清沅和芸儿这二人和好之后,那粗使丫头便断了气。众人都在议论此事的时候,清沅只是淡淡说道,将军府最忌讳偷窃行为,那丫头偷了芸儿房内的玉簪子,芸儿下手颇重,竟不想那丫头是个命薄的,年纪轻轻就去了。
于是便赏了几两银子,让相识的人帮忙把丧事草草置办了。
芸儿早在打骂之后便查清了那丫头的底细,无父无母,既然要发泄,便要挑软柿子捏。那丫头也就成了冤死鬼了。
然而哪一户大家不曾出过这样的事情呢,大家都心知肚明,兔死狐悲,连议论都不敢。
至于清凌,他虽然念着骨肉至亲,但对于清沅的话却没有全信。待他回房的时候,他那表哥----秦家大少爷秦翛然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房内等他呢。
那秦翛然今年不过十八,生得相貌堂堂,身着深蓝色长袍,自幼习武,自然体格健壮,又上过小学,染上了些文士气。但是他生来话少,沉默的时候整个人显得灵动不足,木讷有余。
清凌这厢垂头丧气地回来,看到秦翛然,便无精打采地问候了一句,“表哥也在啊。”
秦翛然本来坐在凳子上,这下“突”地站了起来,“表弟,听说清沅表妹回来了,漪妹妹可曾一同回来?”
清凌自顾自地坐了,倒了杯茶给自己,这半天真是烦闷透了,偏偏这死心眼子的表哥还一直傻愣愣地问到底。
他没好气道:“二姐暂时不会回来。”
“为何?”秦翛然又问道。
为何?清凌倒是知晓这其中原委,但是他能对着表哥如实道出么。他握住茶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只听得骨节乱响。
但是他还是敛下了所有情绪,“我也不太清楚。”
秦翛然又道:“漪妹妹知道我求亲的事了么?她可是不太同意?”
清凌已经不耐烦了,“大姐去得时候,你还没来,二姐又怎么会知道。”
秦翛然仍未顾及到清凌此刻的情绪,只顾打听着清漪的事情,“我这是糊涂了,那漪妹妹为何不回来?”
清凌终于无法忍下去了,“表哥,你能不能闭嘴!还不是你提亲惹出来的!”
秦翛然被绕晕了,方才明明说清漪不知他提亲的事情,怎么现下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向了他?
他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看他这个傻样子,清凌无语问苍天。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这二人才又说起话来。
清凌道:“表哥,你回去吧,提亲的事情也别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对着二姐念念不忘。”
秦翛然道:“可是漪妹妹与我青梅竹马啊,我怎么会弃她于不顾!”
看不出他还是个痴情种啊。
清凌不欲再说,他推搡着秦翛然,“出去,你给我出去!”
秦翛然愈发弄不懂清凌今日的反常,“表弟,动怒不宜于身体康健,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吧。漪妹妹不愿回来,咱们就去看她吧。这样我也能当面问问漪妹妹的意见。你说怎么样?”
清凌道:“二姐根本就不想见我们,去了又有何用!”
秦翛然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漪妹妹,又怎么会知道她愿不愿意相见?”
清凌想了想,也是,凡事不能听信大姐的一面之词,他的确是要去见一见二姐,看看她是否真如大姐所说,变成了那样一个不知廉耻之人。
虽然沐云霆有令在先,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违抗父命。他八年从未探视,再不去的话将会成为一辈子的憾事啊。
因而,清凌爽快地回道:“好,我们明日就去看望二姐!”
秦翛然心下激动,一宿未眠。
第二日,清凌和秦翛然二人便出发了,他们是表兄弟,沐家和秦家本着亲近的宗旨,对于二人在沧禁城内游玩并不反对,根本没想到二人偷偷摸摸地出了城。
芸儿知道后,立马告知了清沅。
清沅恹恹道:“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表哥和小弟一同外出了么,也值得你费这么大心神。倒不如好好歇会,或者等会子陪我去挑几批缎子裁衣裳。”
芸儿一脸的担忧,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昨个我们才向家里‘汇报’过二小姐的事情,今个表少爷和三少爷便出去游玩了,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清沅心下一惊,明白过来,芸儿此言分明是说清凌和秦翛然二人以外出为幌子,实则去水月庵寻清漪了。但细细一想,又放下心来。
她本来靠在床头,此刻更是慵懒地拨弄着指甲,那指甲是用桃色的凤仙染就的,颜色并不十分艳丽,只有淡淡的桃色,看起来十分舒服。眼前的美人脸一时显得娇美无限。
她缓缓开口道:“芸儿,你难道忘了么,咱们府里有规定,任何人不得前去探视妹妹,否则……”
她的话并未说完,自个便捂嘴笑了起来。
芸儿自然是知晓的,否则便要家法处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