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院长贝尔德来了。
他草草问候了几个受到惊吓的人,拍拍受伤的杜登医生肩膀,“不用担心,演习而已,这是军方的例行公事。”
“我要抗议。”杜登一脸愤懑。
贝尔德皱皱眉头,操着尖细嗓音叫道:“算了算了,战争时期,大家都要想开一些,一体同心,共襄时局。”
杜登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贝尔德不再理他,转头对其它几个人说道:“诸位,今天大家表现很好,我宣布,凡是参与演习的人,加班费额外增加5个克朗。”
“谢谢院长。”博士嬉皮笑脸地说。
溜须拍马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
“嗯,不客气,大家团结协作嘛,另外,需要说明一点,眼下游击队活动猖獗,驻军难免要加强侦缉,作为镇内公民,有协作配合的义务。据悉,有个非常厉害的游击队探子,就在倍莫尔一带活动,代号叫做‘紫貂’,擅长阴谋破坏,咱们平时须多加注意,若有可疑线索,马上向我报告……”
杜登带着厌烦神色向贝尔德发出疑问:“院长,抓游击队,那是军方的事情,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错了,杜登,咱们配合军方,也是为了医院更好地生存发展,不识时务,那是蠢材,懂吗?”
“哼。”
博士眨眨眼,没吱声。
紫貂?
贝尔德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哪个游击队的暗探?怎么没听弗丽达大姐说过?
不过,游击队是松散组织,因为形势严苛,彼此间缺乏联络,或许有别的抵抗力量派的敌后特工人员潜入倍莫尔镇,也未可知。
贝尔德又宣布了一些“战时注意事项”之类的,便告辞离去。
杜登忿忿地说:“院长简直就是耳曼国人的狗。”
“嘘——”
博士赶紧制止他,“杜登先生,请你小心,祸从口出,不要乱讲话,其实贝尔德院长……这只蚊子,怎么说呢,他说的大部分倒也是实话,只不过有点让人讨厌。”
“我是医生,我的职责是治病。”
“你算了吧,杜登老兄,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可不能什么都咕嘟咕嘟往外冒。”
说完这句话,发现冬娅忽然捂住嘴,拿眼睛瞪他。
哦……她一定是想起杜登大小便失禁,拉了一裤裆的事了……
……
过了两天,医院里来了个病号。
是个年轻的绅士,穿着讲究的西装礼帽,披件裘皮外套,眼睛上还戴着副玳瑁边墨镜,步履优雅,看上去象个旧式贵族。
博士一见,登时心里一阵欢喜。
这个“病号”是火狐。
火狐的臂弯里,还挽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打扮得甚是俏丽,风情万种,不住地用描得很精致的眼睛瞅着火狐面庞“吃吃”地娇笑。
她并非弗丽达或游击队的人。
对这个……对阳见怪不怪。反正火狐就有这本事,随时都能勾搭到良家或是不良家的女人。到镇上走一遭,若是不猎艳,那倒是新奇了。
火狐大模大样地坐在诊室的凳子上。
那女人紧傍着他坐下,头靠在火狐肩头。
博士不动声色,装作不认识。连眉梢都没挑一下。
“医生,”火狐彬彬有礼地朝着博士点头致意,“我最近左膝盖疼痛,喉咙上火,脑袋发晕。”
博士平静地问:“膝盖疼痛多长时间了?脑袋发晕是早晨还是中午?”
一问一答,很正常。
就算是再警觉的人也看不出毛病。
其实他们俩都在说暗语,那话里的意思,非常隐晦。
火狐告诉博士:“我们最近后勤物资紧张,总部准备空投。”博士询问:“大概在什么时间?需要我做什么?”
这种面对面对暗语,是特工工作传递信息的渠道里,最为安全可靠的方式,虽然古老而笨拙,但是基本上没有被对手侦知的可能性。
火狐装腔作势地揉揉额头,似乎又犯头晕了,脸上的表情自然生动,这个家伙,表演功夫超一流。
“医生,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反正隔一阵就晕,而且闹得很厉害,甚至,唉,怎么说呢,让我心烦意乱的,影响了工作,影响了生活,谈恋爱都没心情了。”
博士暗暗想笑。
他瞥了一眼靠在火狐身旁的女人。
这个施粉抹黛的妇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太太小姐,被火狐给勾引来,尚且迷恋在他的温情和虚伪里,孰不知……你遇到的这位白马王子乃是个大骗子。
唉,女人一沾上火狐,就意味着倒霉啊。
博士很从容地按了按火狐的脑门,又给他量了体温,测了血压,给他开了几片阿斯匹林,然后说道:“先生,你的病症不算重,没问题,放心吧,除了吃药,你再用金银花泡一些薄荷茶喝,注意休息,不要因为……谈情说爱,掏空了身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