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博士的脑门上。
博士的脑瓜皮有些发凉发麻。
心里狂跳,眼前发黑。
旁边的同事们情形也像他一样糟糕,杜登医生吓得瘫倒在地面上爬不起来,一把闪亮的刺刀横在他肥厚的脖子上,刀刃几乎割进肉里。
“说——”
穿黑羊皮大衣的恶汉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们是不是耳曼国人的探子,走狗,帮凶——”
声音冷酷阴森象狼嗥。
“饶命……”杜登惊恐地叫道:“真不是,我们都是平民,是老老实实的医生护士……啊——”
他惨叫起来。
那把横在杜登医生脖子上的雪亮刺刀,刃口往里一扁,当时就把他脖子割破,皮破血流。眼看再往深里切割的话,就要把脖子切断。
“噗嗤噗嗤……”
杜登吓得魂飞魄散,裤子里大小便失禁,屎尿横流。
黑羊皮汉子阴恻恻地冷笑,“狡赖,是吧,那好,就把你们全都杀掉,对待耳曼国鬼子的帮凶,我们游击队是从来不会讲客气的。”
他厌恶地离开杜登两步——屎尿失禁的味道太难闻了。
踱到博士跟前,用手枪枪口敲打着他的脑门。
“咚咚咚,”
敲得博士脑袋炸裂似的痛。
“喂,我问你,蠢驴,你是不是耳曼国人的走狗?”
“不,”博士大声求饶,“求求你,先生,我们都是靠手艺吃饭的……”
“蠢驴,那你就等着枪毙吧。”
黑羊皮大衣汉子狰狞的神情就像恶鬼。
“咔,”
手枪张开机头,朝着博士脑袋比划。
博士惊恐地盯着对方手里那把毛瑟96手枪,生怕它朝自己的脑门喷出要命的火焰,这种手枪威力强大,被龙国人称为“盒子炮”,若是中了一弹,脑子肯定要打开花了。
“不要啊——”
博士大叫,心里直念“阿弥陀佛,老子要升天……”
恐惧之下,他为什么不亮出自己的身份,求得谅解呢?
其实博士并非有多“忠贞”和“坚强”,他是强烈预感到——就算我掏出实话,也绝对没好果子吃,瞅瞅这个黑羊皮大衣的家伙,十足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落到这些魔鬼般的恶人手里,还不如死了。
赌一赌命吧。
人生有时候就得靠赌。
一秒……两秒……
手枪并没有击发。
博士心里暗暗松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赢了。
黑羊皮大衣恶汉转身走到冬娅面前。
他把手枪的枪口晃悠到冬娅的脸庞前,挑衅性的威胁溢于言表,手枪的枪口直顶着冬娅白皙丰润的面颊。
“臭娘们,愚蠢的母驴,”恶汉嘴里肮脏地骂着。
冬娅扭过脸去,一言不发。
手枪粗暴地点戳在女性细嫩的面颊上,就像狼用尖牙利齿叼着羊羔。
“我要把你脱光衣服吊到教堂外的油松树上——”
恶魔在咆哮。
冬娅紧闭着嘴唇,眯起那双秋水似的蓝色大眼睛,睫毛却在微微颤动——难免要害怕,尤其是个女孩儿。
“嚓,”
恶汉伸手将冬娅上身穿的一件狐皮坎肩撕成两半。
这个动作恶劣而卑下,让博士几乎骂出声来——狗日的王八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兽!
冬娅依旧一言不发,脸色如冰。
忽然——博士心里划过一丝大大的诧异。
不对呀!
这些可恶的王八蛋,他们在干吗?自称是游击队,要“枪毙”我们,可是迟迟不动手,如此磨洋工,完全不是游击队的风格。
此事绝对蹊跷。
而且,镇子里的耳曼国驻军呢?维韦尔特少校的军队呢?难道都死绝了?可着这么一群突然闯入的队伍慢条斯理地在医院里发威?
他脑子猛然陡转。
正自猜疑,忽然从院外走进一个人来。
是骇世太保头目黑德希。
黑德希!
此事令人更加惊异——黑德希就这么直通通迈着军人的步伐走进来,手枪别在腰里,像是平常一样。
而那几个“游击队”都立正站好。
“先生们,女士们,”
黑德希用特有的尖声尖气的嗓音叫道:“辛苦了,今天晚上是骇世太保进行军事演习,感谢你们的友好配合,战争时期,责无旁贷。本人表示慰问。”
阴阳怪气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瞅瞅吓得屎尿失禁的杜登医生和三魂丢了两魂的几个医生护士,轻蔑地抽抽鼻子,把手一摆,带着一众恶汉们,扬长而去。
他们走了。
医院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尴尬。
愤怒。
杜登医生气咻咻地爬起来,骂道:“狗日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