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游峰心头一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几乎不敢与葛靖对视。
葛靖背过身,对着地图
“前些日子,卫湖似乎给游总兵送了一大笔银子吧”
游峰终于慌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葛老,这都是卫家强行送的并不是卑职索要啊
游峰可以用性命担保,从未贪墨过军资军饷”
堂堂一卫总兵,心中终于出现了恐惧。
董寿不可置信的看着游峰,连他都不知道游峰收了卫湖的银子,今天这麻烦大了。
“你调走了望北营等三营兵马,就为了扳倒顾总兵”
葛靖的语气终于变得严厉起来
“三营精锐兵马不去前线参战,反而驻守在崇北关一线按兵不动,是你游总兵信不过三营的将军吧
大敌当前,你还在搞这些狼狈为奸的手段,游峰啊游峰,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老人怒其不争,满脸悲愤。
游峰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么些年,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
但这次葛靖实在无法容忍游峰的所作所为,因为他太需要一场胜利帮助自己坐上北境司司丞的位子了。
游峰眼眶瞳孔,额头上青筋暴涨,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卑职知罪,愿交出兵权
任凭大人发落”
游峰明白,效力这么多年的葛靖已经打算抛弃他了。
旁边的文愈和慕晨沉对视了一眼,整个琅州卫怕是要变天了啊
葛靖沉声喝道
“通晓全军,游总兵旧伤复发、身体抱恙,不再领军,暂住琅州城休养”
“诺”
游峰又磕了一个头,满脸哀伤绝望。
不过葛靖也算是给他留了一份体面,找了个旧伤复发的理由。
“顾将军”
葛靖抬头看向顾思年,顾思年迈前一步
“末将在”
葛靖将桌上的那枚虎符放在了顾思年的手心
“传令各营,自即日起,琅州卫上下所有营兵、乡勇、民夫尽数归顾总兵调遣。
军令所至,不从者格杀勿论
顾将军,击退燕贼的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顾思年握紧虎符,冷喝道
“请大人放心
我琅州卫兵锋所指,必战无不胜”
昏暗的房间中,顾思年躬身而立,神态举止十分恭敬,葛靖站在地图前,苍老的手掌一点点滑过纸面。
屋中并无旁人,显得异常安静。
葛靖喃喃道
“游峰三十岁的时候,老夫就认识他了,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边军参将,战功在身,多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也算是年轻有为啊
老夫见他可用,便用心提拔,他也没让我失望,这么些年来关键时候没掉过链子,也打了不少胜仗。
一路走来,他官至琅州卫总兵,成了一方军事主官。
可以说没有我,他走不到今天。”
顾思年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夫也不是一个着急上火的人。
为将者,打一两次败仗不算什么,总有翻盘的机会。
但这次的凉燕大战对我而言太过重要,游峰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
说句真心话,如果这次他打赢了,老夫会选择息事宁人,做个和事佬,尽可能让你们二人化解恩怨。
以后琅州卫就是他正你副,二人一起带兵。
但现在他输了,输了就只能交出兵权”
葛靖还算坦诚,将实话说了出来,顾思年并没有感到憋屈。
像这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只会任用对自己有助力的人。
游峰在葛靖眼里已经是无用之人。
葛靖缓缓抬头
“他当初是三十岁的参将,而你,是二十岁的副总兵。
比起他,老夫更看好你
琅州卫的军权都给你,老夫是顶着极大压力的。
我知道拓跋烈不好对付,但你只能赢,不能输”
顾思年沉声回道
“末将别的话不敢保证,但若是打不赢这一仗,我会自己战死在边关”
“说得好”
葛靖站了起来
“老夫就喜欢你身上这种锐气、这种杀伐之意
游峰就少了你这股狠劲他不如你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实际上官场与沙场一样,都步步危机、处处陷阱。
今日有游峰与卫湖对你发难,以后还会有其他人,只要你一日身在官场,这种事就避免不了。
你能做的,就是一步步往上走,越往上,找麻烦的就会越来越少,敬畏你的人就会越多
你才二十岁,未来的路很长很长,该想好怎么走”
葛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