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靖暂时居住的府宅内坐着寥寥几道身影,一直被软禁的顾思年也在场。
就在这座府邸的外围,葛靖从京城大人的军士严阵以待,防止今夜发生变故。
刚刚游峰与董寿二人已经汇报了半个月来的交战经过,游峰的目光时不时就会看向顾思年。
这家伙不是被软禁了吗怎么又放出来了
还有那个卫湖也不在场,哪哪都不对劲。
其实战事的经过也很简单,二人到了前线之后为了打出边军的威风,主动出击了好几次,胜多败少,气势汹汹。
燕军接连吃亏,只得拔营后撤,然后游峰就坐不住了,想要趁着士气旺盛打一场大胜仗,也盖一盖顾思年的风头。
于是他就率军大举出击,尾随燕军追杀。
这一追就中了燕军的埋伏,大败而归,还搭上了两营兵马,刚刚收入麾下的亲信耿宇也死了。
游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此战是卑职轻敌了,拓跋烈麾下有两千弓骑,弓马娴熟、战力惊人又来去如风。
这次我们就是在野外遭遇了两千弓骑,先锋大军被燕军一个冲锋就打垮了,这才导致落败。
请葛大人治罪”
燕军虽然大部分都擅长骑射,但这次碰见的两千弓骑尤为厉害,箭矢就像长了眼睛,不停地收割着将士们的性命。
而且这群人速度也快,擅长拉扯己方阵型,两千人就让己方应接不暇。
葛靖自始至终都在听着,一句话都没说过,时而看看游峰与董寿,时而低头沉思。
游峰与葛靖相识多年,大胜大捷都经历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人有这般表情。
心中有些惶恐的游峰再度说了一嘴
“此战失利,皆是卑职轻敌所致,请大人治罪”
别的不说,这认错的态度还是有的。
葛靖终于抬起了头,平静地问了一句
“琅州卫兵符何在拿出来吧”
“额”
游峰面色一变,表情极度僵硬,董寿更是愕然。
难不成打了一场败仗就要收他的兵符这样的处罚也太重了。
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但游峰还是老老实实地掏出了兵符,放在了葛靖身前的桌子上。
葛靖冷着脸说道
“此次凉燕大战,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着,就连陛下都在过问。
开战半个月就折损了两营兵马,消息若是传到京城,你们的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现在老夫收你们的兵符是为了保你们的命,心里可别有怨气”
游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萎靡了下来,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大人,大敌当前需要领军之人啊,卑职愿意将功赎罪,请大人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当了这么久的琅州卫总兵,游峰岂会甘心兵权就这么交出去
“领军之人你就不必操心了。”
葛靖随意的说了一句
“军中还有这么多武将可用,这里还有顾总兵,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葛靖的眼神中带着寒意,如果游峰这时候敢说一个不字,这条命就没了。
好在他没有异动。
“他”
游峰豁然抬头
“卑职斗胆询问大人一句,顾总兵身上还背着大案,岂能随意执掌兵权
这可是两军大战,容不得出差错啊”
就算游峰被暂时拿了兵权,他也希望是董寿领命,怎能是这个顾思年
从前两天事发到现在,琅州城内所有游峰、董寿的亲信都被禁止外出,二人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若是走漏了风声,游峰临阵叛变怎么办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顾将军无罪。”
葛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游峰目瞪口呆
“无罪,怎么可能不是有那么多证据吗”
游峰临走之前觉得顾思年已经必死无疑了。
“所有罪状,都是卫湖故意栽赃陷害,妄图加害顾总兵。”
葛靖冷声道
“卫湖已经全盘招供,就连那封案卷也是他偷窃凤川县大印伪造的。
而且还查出他贪墨军饷、扣押军需物资,每年户部拨下来的钱银至少有一成进了他卫家的口袋。
实在是罪大恶极
卫家满门已经下狱,只等定罪问斩了。”
“这,这怎么可能”
游峰无比惊骇,顾思年没倒台,卫家反而没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一半。
旁边的董寿同样愕然,短短半个月罢了,琅州城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样胆大包天的贼人,连军需的银子都敢贪”
葛靖老眼微眯,带着一丝寒意看向了游峰
“大敌当前,他竟然不想着齐心协力击退燕军,还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