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发应声而去,杨三郎这才叹了口气。
想着此事凶险,又着实放心不下。
借着如花将影卫的动作隐匿起来,着实是无奈之举。
有心将事情给如花摊开了说,然而若将此事讲给如花,依着她的脾气,还不知要怎么冒险。
然而若是不讲,他日,此事难免成为她的心结。
如今不过是听了花逸晨之言,她便整夜不得安眠,一心惦记着那开铺子挣钱的事。
若让她知道自己在背后进行着这样的危险的事,杨三郎简直想象不了。
心中有事,到了晚间,心中烦躁,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如花有孕本就浅眠,他一发不敢动弹,只是贪恋她的脸。tK63
似乎这般看着,心里的愁情也少上许多。
“你是要这样到天亮吗?”
不期然得如花睁开了眼睛,那星子一般的眼睛,跟当初她来时一模一样。
一样,照亮了他暗沉的夜空。
“娘子,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如花被他问得一愣。
“娘子可知,你失忆之时,最为抗拒的便是如花的名字。”
一手将头支起来,杨三郎看着如花心里几分忐忑,几分不安,几分期许。
“放心了?”
抚上小腹,如花觉得有些好笑,虽然知道杨三郎早就知道这事,两人早已心照不宣。
然而如今日这般直直地问出来,还是第一次。
“没有,想了解你,又怕了解你,娘子,我真怕,我保护不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如花揽在怀里。
凉凉的泪水滴在如花的脸上,心里一片滚烫。
上次杨三郎这般,还是上次跟她谈及杨氏。
情知他心里有事,然而清楚是清楚,杨三朗不说,却叫她如何去挖杨三郎的伤口?
将头往杨三郎的怀里靠了靠,让自己离他自己更近些,好给他带去些心理安慰。
“无论如何,你都是这天底下与我最近的人。三郎,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已经感激在心。你带给我温暖,给我儿子,给了我家,单单这些,便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礼物了,更不要说,你如今为了保护我和孩子们,费尽心力……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这番话听在杨三郎的耳朵里,心里格外熨帖。
然而正是如花那句想为他做些什么,让他将几欲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此生娶到你,何其有幸。”
揽着如花的胳膊紧了紧,杨三郎到底再问。
正如他心里满是沉重的所谓的秘密,说不定如花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那些所谓的秘密,又哪里是什么秘密?
正如如花所说,这天底下,如花便是与他最近之人,便是当真有什么隐瞒,也是害怕吧。
害怕失去,所以难以开口,想要保护眼前这个人,所以不忍将其置于危险的境地。
“睡吧三郎,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信你,孩子也信你,别说你会护着我们,便是当真我便就这样死了,你这般待我,便不枉我在世上活这一遭。”
如此煽情的话从如花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难为情。
“不许你胡说!你跟着我受尽了委屈,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只我虽知自己不好,却也不打算放你离开。不要妄想将我一个人丢在这世上,我离不开你,小宝也离不开你,你肚子里的我们的孩子,也离不开你。所以,不要再说这些话来戳我的心肝,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杨三郎听得只觉心颤。
尤其那什么死了,从如花嘴里说出来,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着如果没了如花,自己便是当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如何?
然而,终究不过是瞬间,这个想法终究还是被他抛却了。
旁的东西倒也无妨,只是母妃的大仇,终究是要报的。
生身之恩,如何能报?
母妃之死,早已成为悬案,待报了母妃大仇,看着歆瑶出嫁,便没有什么可牵挂得了。
“呆子,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这般紧张,我倒是以为我明日便要死了。”
如花嗤笑一声,委实不想让两人沉浸在这般沉重的气氛里。
“你还敢笑,你这妖精,莫不是想要了我的心肝吗?我这已经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了,你竟还敢笑。”
杨三郎气她将生死挂在嘴上,却又怜她情深一片,怎肯真的与她生气。
当真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哈哈,承你所言,若我是妖精,便不会这般轻易死去。要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似我等祸害,还是留着折磨人的好。”
便是生了点儿小气,也比刚刚那般阴郁的气氛好上许多。
“也好,你当妖精也挺好。”
被如花这般一说,杨三郎倒像是放了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