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忘没有与肖且行比试过,但他觉得,他们一行人中,最厉害的不过是那个堪回,也胜不了他许多,生死之局下,谁会死还不一定。他不相信天下少年都这么逆天,如果少年人都能有这样的实力,那人族还有何忧?就算说是代有才人出,后浪推前浪,可他相信年龄才是积累阅历的唯一方式,只有活得足够久的人,才能领悟什么是真正的武学。
肖且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自他年幼,便一直拼命苦训,他需要足够多的历练,来充实他的经验,因为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巍峨的背影,这么多年,永远伫立着,肖且行要做的,就是与之比肩,甚至超越他。然而现在,他在成长。
而已拳。
肖且行这次打得很谨慎,毕竟紧张,但是谨慎未必不好,至少不会露出破绽,肖且行打了一种奇怪的而已拳,拳出必收,出拳极快而收拳更快,生怕被对方抓到,而其他的动作,都很少。就像刺猬从不会在蜷起身子的时候被伤到要害,那是因为它的活动少,活动越少,多余的姿势越少,破绽越少。从前有一个了不起的训练师,叫纪渻子,他有过一个理论,并且在齐王训斗鸡时运用上来,后人相传,呆若木鸡。
但是这样的出拳很费力。沉寒明白肖且行的意图,企图仗着自己年轻,精力更为充沛,想与长孙忘打持久战,但是肖且行受的内伤刚好,此时持续消耗体力,定然会对身体有所损伤,所以心里有点着急。
长孙忘其实也是吃了一惊,虽然肖且行出拳速度快,所以不可能尽全力,可是落在自己手上时,力道还是很足,而且时间长了,自己双臂竟然震得发麻,手掌都有些变形。更为震撼的,还是他的拳法,精妙而霸道,给人一种防不胜防的感觉,除了硬抗,竟然再没有任何办法。
肖且行其实也是郁闷,本来一套出手不留情,拳拳抱着必死之心的拳法,在他手中,使得像只小绵羊,而且越往后,体力便是急剧地下降,他反倒不能拖下去了。
程先生一开始也没有认出肖且行的拳法,心想莫非肖且行之前与自己打时还留了什么后手,等到慢慢认出,心中也是哭笑不得,他大约懂了肖且行的目的,又是摇一摇头,这种打法对于那些只能有一击之力的伤者有用,而长孙忘内力醇厚,就算比不上这些孩子的精力足,也断不可能早早就没了力气。
但是程先生不知道,先前长孙忘与堪回比拼内力,其实消耗很大,尤其是原本自己属于霸道的内力中,混入堪回那种厚实而绵长的内力,已经大半天过去,竟然那内力还存在于自己体内,丝丝缕缕,难以消磨,此时一面承受肖且行的拳,另一方面还要分出心思去压制体内堪回的内力。
“啊!”长孙忘自知不能耗下去,两掌一反,拍开肖且行的拳,再两掌一并,合成一道利剑,刺向肖且行。
孰料与此同时,肖且行也没有耐心继续拖下去,拳风一变,两拳交叉护住胸口,抗住长孙忘一击之后,右拳笔直挥出,整个身子在空中旋转着,左手反手一勾,连环三拳,拳拳生风,力量与先前的几拳不可同日而语,长孙忘也是猝不及防,在被打中一拳之后,趁势退开,然而肖且行步步紧逼。
肖家铁拳。
四拳相对。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倒地。
“什么!”沉寒自然认得方才长孙忘使的是什么招数。
“你是谁?”肖且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走向片刻之前的敌人,他把长孙忘从地上拉起来,“你是我父亲?”他揉了揉眼睛,“不对,你不是,你不是他,你告诉我,你是谁?还有,我的父亲在哪里?他在哪里啊!”
“等等,你别急,且行,你冷静一下。”此时倒是蒙面的长孙忘慌了手脚,看着肖且行较真而着急的样子,有些语无伦次。
“你是不是肖家派来找我的人?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一早就跟踪我,你们想来杀我是吧?啊?来啊!”肖且行有些近乎暴怒,已经言行失态了。
长孙忘叹了一口气,朝程先生看了看,程先生点点头,长孙忘缓缓将面具摘下。
“丞相?”红叶形容失色,万万没有想到,这实力高超的蒙面男子竟然是自己曾经早晚见到的北梁丞相。
“肖萧舅舅!”肖且行看清了长孙忘的面容,竟然泪流满面,登时跪了下来。
沉寒也是脑中一炸,北梁的丞相是肖且行的舅舅?这么说来陈海死于家中,如果有他也就说得通了,如此一来,墨堂的画后面的洞也说得通了,只是凉月的身份,他还有些疑问。
就在沉寒一番联想的同时,程先生与肖萧也都流下眼泪。
“且行侄儿啊,这些年,舅舅不在家,你父母也都不在,你过得很苦吧。”长孙忘,也就是面前的肖萧,此时声音有些哽咽。
曾几何时,肖萧作为家族中第二大高手,到哪里都是家族的焦点,只可惜胸无城府,在三弟肖何当上杀手,离开家族之后,屡遭大哥排挤,原本无知的少年郎,离开时,只带上了自己的老管家程言,一路飘泊,经历腥风血雨,竟然在北梁逐渐站稳脚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