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庶女重生(1 / 3)

孙府

清明未过,还不是很暖。枝头上的雀儿却已都按捺不住,同那几簇腊梅挤闹着。柴房的窗户开得不高,能看见墙根底下迎风招展的金色小花。贾迎春摸了摸冻得发紫的脚踝,迟缓地转过头去,透过身后的铁窗,迎春花正开得烂漫至极。

又是一年好春光。她嫁给孙家才不到一年,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这么明媚的□□。

荣国公府嫡长子、世袭将军贾赫的女儿,虽然是个庶出,却是长房唯一的女孩儿。亲娘早逝,继室嫡母邢氏膝下无子,却对前人留下的儿女一概不闻不问,再加上性格懦弱无能,与世无争,偌大个荣府,自己这个二小姐私底下竟被戏称为“二木头”。

如若不是祖母喜爱女孩儿,把她和宁府的四妹妹一道接到身边抚养,自己怎么着也不会凑到二房那个热闹圈子里。她还记得自己跟在探春妹妹的后面,给祖母请安。同样是庶出的妹妹,却生得俊眼修眉,顾盼神辉,如玫瑰花一样娇艳带刺的性子,自是惹得祖母百般疼爱。

婶母王氏坐在一旁淡淡地笑容,她至今历历在目。那时候自己真傻,因为没了亲娘,嫡母邢氏又对她不管不顾,看见三妹有这样一位嫡母的“疼爱与照拂”,自然是羡慕得不行。见王氏对她也和颜悦色、嘘寒问暖时,自然不胜感激,心底藏着欢喜地跟在探春一行的身后。

去娘家回门,自己把在孙家遭受的种种哭诉了一番,那个惯会疼惜女孩子的宝兄弟也忍不住向叔父求情,接她回来住。王氏却笑着训斥道:“你这是什么疯话?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和新姑爷左不过是在磨合,等将来有了孩子就好了。”

现在想想,当年金钏投井,明明是王氏误以为她教坏宝玉在先,待人捞起,却十分平淡地说是“随口说了她几句,她便寻了短见”。对待一条性命皆是如此凉薄,又怎会顾及到她?

父亲贾赦看到孙家五千两银子时眉开眼笑的神色、哥哥被嫂子王熙凤压得忍气吞声时的愠怒、全家围着宝玉转而弟弟贾琮却与自己如透明人一般过着日子……明明是世袭了爵位的长房,却叫二房的人住了本该住着的荣禧堂;就连管家的大权都握在婶母的手中。人人都以为荣国府家长房一房的人,都是无能之辈,除了那位能干的二嫂子,那也是二房王夫人的内侄女……

可她最恨的却是这个娶了她的中山狼。

她还记得自己新婚后的第十天,便看见孙绍祖当着她的面,抱着屋里美艳的丫鬟进了卧房。而她这个新婚的妻子,竟只能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气得哆嗦着手,指着孙绍祖的怀中道:“她是个丫头……”

孙绍祖的眼神中满是厌恶和鄙夷,“丫头怎么了?我现在就讨了她,以后她就是姨娘,就是奶奶!你们贾家收了我们孙家五千两银子,你还在这充什么太太样子?正经日子不想过,我让下人把你关到柴房里,一日三餐去吃糠!”

她本想着,与世无争,不去计较那些争的抢的,那些人就能放自己一马,至少不会留意到她,把算计打到她的头上。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全都错了,一味的懦弱,只会让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迎春的嘴角淡淡地绽放一抹微笑,她背靠着铁窗,仰面望着空荡荡的房梁,纵使有破天的富贵,人到头来都不过是黄粱一梦……

三日后,孙家的人来给荣府传话,夫人贾氏因与新姑爷性子不睦,一气之下自缢了。贾家的人上上下下“叹息”了一番,倒是那个“傻兄弟”宝玉,真真哭了几把泪。

如果再活一世,绝不再把命运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唯有自己!

又是清明刚过,初春刚暖时节。荣国府上下忙作了一团,二老爷贾政的独子宝玉与大老爷贾赦庶出的女儿迎春,在昨儿个阖府踏青游湖的时候,一不留神落入了水中。可把一干子人等吓坏了。

那宝玉是二老爷和夫人的中年来子,上有一兄长贾珠英年早逝,又是衔玉而生,自小便被史老太君捧在手心里,视作眼珠子一般。这等心肝宝贝乖孙儿落了水,岂不是个天大的事?

“一个个黑心的种子,连个公子都看不好,那么多的人平日里养着你们都是吃什么的?要是宝玉有什么,你们一个个儿地也别想往外摘!”老太君一边哀嚎一边抹着泪。

二老爷并夫人劝了老半天,好在请了郎中来看,并无大碍,只是春寒刚过,湖水到底凉了些,需要静养些时日。

整个府的心思皆在这位公子哥儿的身上,谁还会惦记赦老爷那位同样落水的庶出姐儿?

迎春缓缓睁开眼,头顶依旧是熟悉的百蝶穿花流金帐,对面墙边的多宝阁上还放着那尊白玉苏堤春晓山子,那是自己八岁生辰时,哥哥贾琏给送的贺礼。自己一向言语不多,加之没了亲娘,嫡母不疼、父亲不爱的,甚少有人特意记得她的生辰。顶多祖母给摆一顿家宴,多加些菜罢了。再者赏几样物件、钗环。

她见过未进宫前元春堂姐的生辰,王夫人做主家里还请了戏班子,虽不逢五逢十,却也着实热闹一番。

因此自己一向很是珍惜这个贺礼。只可惜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