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今天这样。
朱允文故意让钱宁只抓走王艮一人,独留下解缙等三人,就是为了拨开自己心中的迷雾。
在这场道尽人生百态的大戏中,朱允文看到的是,信仰、坚持、疑惑、恐惧和退缩……纠缠交织,不一而足。
王艮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破石头,他心中的信仰很简单很明确,而且他愿意为这信仰坚持下去,乃至不惜身死。
而解缙他们呢?
朱允文相信,如果此时有人让解缙他们弃暗投明,背叛自己向朱棣效忠,他们很有可能会嗤之以鼻,还会把这个人绑起来送到自己面前,以示自己的忠心。
但是!
解缙他们都是自私的,他们没有信仰这么可笑虚无的玩意,或者说他们的信仰就是自己,是官位,是权力……
既然一个人只会忠于他自己,朱允文又如何能相信他会对自己忠心不二呢?
其实连朱棣也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但他能用屠刀逼着所有人帮他努力干活,这就足够了。
这一点恰恰是朱允文前任做不到的。
那自己呢?
想到这里,朱允文不由自主地有了这个疑问,答案他还不知道,但他正在这条路上一边学习、一边实践。
“怎么做呢?”
朱允文自言自语,像解缙、胡广和李贯这些人当然是不能用的,甚至于,如果不是为了解决那些奏章的燃眉之急,他都懒得搭理这三个人。
保密是头等大事,如果让闲杂人知悉太多国家大事,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
至于之前给他们抛的媚眼儿,只不过是朱允文有意调戏罢了,正如他亲手炮制出一个巨大的馅饼,然后让庆成郡主送到朱棣面前一样。
想不想吃?
当然,如果朱棣想吃,那就给他,而解缙等人,不好意思,没门!
“臭石头,也不好用啊!”
不知什么时候,朱允文开始有了这个自说自话的毛病,他所说的臭石头自然是王艮了。
王艮虽然跟两面三刀的解缙他们不一样,但他的脾气比朱允文这个皇帝还大,动不动就是死谏什么的,撂挑子这种事对于他而言,那就不是事儿。
朱允文确实很烦这个王艮,可他对此又束手无策,只能拐个弯儿绕路走了。
“就寝吧!”
朱允文突然对几个宦官道。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让王艮、解缙等人有多远就闪多远,然后让钱宁帮自己找几个合适的人来办事儿。
“是,老奴遵旨。”
老太监毕恭毕敬地小声回答。
……
竖日寅时,万物寂静。
朱允文才睡了几个时辰,就被老太监唤醒了。
老太监轻声道:“陛下,奉您旨意,庆成郡主回来了,此刻正在城外等候。”
“恩。”
朱允文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庆成郡主?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确实下过命令,让宫里和城卫军队一见到庆成郡主回来,不管什么时候都得马上向自己通报。
她会带回什么消息呢?
前几日,朱允文亲手挖了一个大坑,让庆成郡主邀请朱棣主动跳下来,现在就是揭晓的时候了。
“传召,宣庆成郡主马上进宫!”
朱允文说道。
老太监俯身领旨,然后出了乾清宫,带着几个内侍往宫外走去。
而朱允文则开始在旁人的服侍下,洗漱、更衣等等。
等一大群人围绕着朱允文忙活小半个时辰之后,朱允文已经不耐烦了,这古代的衣服,尤其是皇帝的,非常繁琐复杂,各种各样的小规矩让他烦不胜烦。
“行了!为朕稍微打理一下头发,然后拿一套常服过来!”朱允文不耐烦地说道。
眼前这些人只不过是皇帝个人的奴仆,他们是没有胆子违抗皇帝的意思的,见状只好依命而行。
这一次,朱允文很快就穿戴整齐了,然后在一大群内侍、宫女和侍卫的伴随下,慢悠悠地来到乾清宫正殿。
话说因为应天皇宫占地极广,宫殿不计其数,而朱允文颇有现代人刻在骨子里的效率精神,哪怕有轿子坐,他也是懒得天天在各个宫殿之间来回奔波的。
于是乎乾清宫成为了朱允文的日常据点,除了偶尔去奉天殿召开朝会,进食、安寝、工作和闲玩几乎都泡在乾清宫里,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涉足过。
朱允文来到这个时代也不短时日了,而他的这种习惯,已经被内外庭的人们逐渐熟知。
闲话不提,朱允文刚刚来到正殿,殿下的庆成郡主就盈盈拜倒:“臣妾参见陛下,祝陛下龙体万安!”
“哈哈,堂姑姑回来了!此去路途遥远,路上怕是受了不少苦头。来人啊,赐座奉茶!”
朱允文坐在御座上,朗声大笑。
“臣妾谢陛下关怀!臣妾不辛苦,与陛下日理万机相比,臣妾这不过是区区苦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