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
昏昏沉沉之间,总能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着他的眉,他的眼睑,他的嘴唇。惊讶的睁开双眼时,看见的是袁枚同样皱着眉头,并不安稳的睡颜。
苦笑着摇头。
他怎么会想着是袁枚趁自己睡着之后,偷吻他呢?
袁枚,根本就不屑干这种事情吧。到底还是自作多情了,也罢,自作多情了十几年,还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吗?
在胡思乱想,自怨自艾中,总算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却在瞬间,猛然睁开。
袁枚低低的叹气,又下意识的搂紧了怀中的人头,垂头,看着那张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脸,心中,是苦涩的一片。
低头,轻轻的在那人的额头上印上浅浅的一吻,呢喃着吐出三字:“小房子。”
房远醒来的时候,袁枚依然再睡。像只八角章鱼一样,手和脚都霸道的缠在他的身上。他尝试着掰开他的手,那只手臂,在眨眼之间,又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
不想醒来面对着那张冷嘲热讽的脸,又逃脱不了,房远皱着眉头,索性窝在他的怀中,继续装睡。
心里总在琢磨着,等到天亮以后,这个人自然就会起来,赶去公司处理他自己的事情。袁枚的野心极大,除了那间酒吧以外,产业还遍布本城的纺织业、旅游业。平时睡眠的时间极其的短,一般五点半左右,就会起床赶回公司。
如今,房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六点半,而袁枚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房远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世界由朦胧而变得明亮,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若是以往,碰见这种机会,他一定会抓紧时间数袁枚的眼睫毛,亲吻他的眼睑,偷偷的凝视着他,直到,他睁开双眼为止。可是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却再也没有了那种如偷窃般紧张刺激的心境。
只想着解脱,快点逃离着能将他活活闷死的处境。
以为未来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不料,在命运的摆弄下,到底还是背道而驰。
曾经以为的天荒地老,却仍是输给了时间。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袁枚醒了。
只不过,是被他吵醒的。时针指向九点半时,他终于忍不住了,轻轻的推了推袁枚的胸口,那一直沉睡的人,便如被惊醒了的雄鹰,突地睁开双眼,阴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霎时,只觉头皮发麻,汗毛倒竖。房远缩着肩膀,本能的后退。袁枚身体一僵,随即便粗鲁的将他在一次锁进怀中。
挣扎不脱,房远只好嗫嚅的开口:“我,想去洗手间。”
那搂着他的手臂一顿,而后,头顶响起袁枚阴测测的声音:“忍一下会死啊。”
房远苦笑。
不管自己对与错,得来的,都只是他粗暴的对待。就算,他说了要对他好,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还好,他从来就没有当真。
圈着他的手臂,总算松了开来。房远觉得身体有些发麻,起来的时候,脚下一麻,一个踉跄,便直接朝床下倒去。
饶是袁枚反应再快,却仍是只触摸到他的一片衣角。
那一下,摔得极其的重。房远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朝腹部按去,他刚刚清楚的听见,伤口撕裂的声音。那个地方,只怕这会儿,又有新鲜的血液渗了出来吧。无心的转眼,便看见袁枚黑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甚至不知道袁枚刚刚是什么时候下的床。直觉的抿唇浅笑:“我没事。”
“过来,让我看看。”袁枚朝他招手,脸色不善,但是语气却是难得的平和。
房远本能地后退。
袁枚不耐烦,上前一步,直接将他推回床边,按着他坐下。猜不透,他在想着些什么,房远小心翼翼的说:“我真的没事。”
袁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的扯开他天蓝色的病号服,皱着眉头,将那被药水浸泡成黄色纱布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