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恒低头一看,仕芸身下大片的血,慌忙抱起她放在床上。原来,仕芸没有对他说谎。“仕芸,你怎么样?……来人,太医,传太医。”
“不需要,……喊安晓进来。”仕芸抓住了刘启恒的手,摇着头:“没大事儿。”
“还说没有大事?”
安晓拿着药瓶,来到仕芸身边。刘启恒认出了药瓶和那日赵丰年放在石桌上的药瓶。
“既然生病,找太医就好,何必到宫外寻药,寻人。”
安晓白了刘启恒一眼:“这里的伤口,也不是诊脉能诊出来的。奴婢能见,皇上能看,太医能看见吗?”
“芸妃到底怎么回事?”
“芸妃生产时,就留下了这伤口,一直未好。本来上着药见好,可是,芸妃想孩子,白天跑到太后寝宫的外面,傻坐着,难免着凉。反反复复总不见好。晚上,常常是噩梦连连,喊着旦旦的名字,哭上一阵,才又能睡,睡不踏实,又起身,给太后请安。睡不好,其他病也就来了。这大半年,身子一直不大好。”
“请安可以免了。太后说过的,朕也是这个意思。”
安晓冷笑。“皇上以为芸妃只是为了请安吗?就那么一会儿,当娘的才能看一眼孩子。傻坐在外面,听到一声孩子的声音,都能高兴几天。”
“仕芸,当初朕也是怕你辛劳,所以太后提起代养,朕才立刻答应的。你不喜欢,怎么不和朕说啊?”
“说了,皇上能把二皇子抱回来吗?”安晓没好气地说。
“哪里那么多话。”躺在被子下面的仕芸早不耐烦了,说:“皇上可以走了吧?”
刘启恒出门后,转来走去,自言自语。“朕,又把她伤了。”
“皇上,后宫嫔妃侍奉仍是本分,不用过于自责,放在心上。”
“那也得有心!才可以知道把它放在哪里合适!”安晓听了他们的对话,端着水盆出来,没好气地说,顺手把水盆直接塞进了黎公公的手里。
一块手巾染着猩红飘在水面上,触目惊心。猩红摇来荡去亦如刘启恒懊恼的心境。
过年了,宫里热闹起来。
仕芸感觉精神好了一点,安晓陪着去太后宫里坐坐,珉儿咿咿呀呀的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请过安,仕芸路过小花园,碰见了德妃,难免停下脚步,聊上几句。德妃的左右跑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提着个纸灯笼,玩得正高兴。仕芸猜测是大皇子硕儿。
“德妃姐姐好福气!大皇子虎虎生威,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德妃楞了一下,满脸难堪,无言回应。
“姐姐,和我玩。”硕儿拉住仕芸的手。仕芸蹲下@身子,“我不是姐姐。我和你的娘亲一样是你父皇的妃子——芸妃。”
“娘亲,我饿。”硕儿说着,伸出一双小手,按到了仕芸的胸上,还用力抓了抓。虽说硕儿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仕芸难免是脸红。
正巧,成妃、卢美人和刘美人经过,三人朝着硕儿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德妃窘迫得不能再窘了,道歉,带着硕儿和随从慌忙回宫去。
望着人都走远了,仕芸一只手挡在前面,另一只手揉着胸口。“人不大,力气可不小。”
“芸妃,你真的不知道大皇子?”安晓问。
“知道什么?”
“大皇子是个愚儿。”安晓压低声音。
仕芸吃惊不小。“怎么会……不会的吧,大皇子还小,长大些自然就懂事了。”仕芸不愿意相信,善良的德妃会有厄运。
“我们是第一见到大皇子吧!芸妃不觉得奇怪吗?”
回想起来,事情是奇怪。从避暑山庄到公主大婚,再到珉儿的百日家宴,所有重大节日的聚会里小字辈的公主们都在,唯独少了硕儿。仕芸觉得花园不是说话的地方,没再继续说下去。
回到萧芸宫。
安晓吩咐喜宝拿来火盆,又灌满了暖袋给仕芸抱在怀里取暖。仕芸忍不住追问大皇子的事情。“硕儿到底怎么回事?”
“珉儿出生的当天,德妃来过,提醒留意奶娘的饮食,说,奶娘吃了不好的东西,就等于皇子吃不好。我吓得不轻,听她话里有话,就私下问了问,才知道。大皇子满周岁以后才发现是愚儿。”
“事关皇嗣,皇上怎会善罢甘休!”
“自然,就算飞禽走兽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何况是一国之君。皇上找人查过,硕儿的奶娘困乏嗜睡,起先没在意,后来发现硕儿是愚儿,已然晚了。据说,有人在奶娘的饮食汤水里做了手脚。”
“我的旦旦呢?”仕芸突然担心起珉儿。
“既然太后能把皇上养大成人,也能保得珉儿平平安安。”安晓安慰着。
母子分离,仕芸一直怨恨在心。现在,她忽然间心头少了些对刘启恒的怨恨。“这么重要的话,你怎么都没听你说呢?!”
“月子里,哪敢拿着小事情来烦恼芸妃。安晓能办好的事情,一定不会让芸妃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