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怨歌

这日绾青闲来无事，便来重华宫看看灵宣，绾青进入内殿，发现灵宣不在，便四处看看，走到桌前发现灵宣写的字，拿起来念道：“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绾青看的出来灵宣的字里行间都是对思念之情，长夜漫漫灵宣是用什么心情写出这样的诗句，这时灵宣从外面进来看到绾青说道：“妹妹今日怎么来了。”

绾青放下手中的纸张，说道：“许久未来看姐姐，今日便过来走走，姐姐做什么去了。”

灵宣拍了拍身上的土：“哎呀，还是后院的那几株梨花，都这种时候还没开花，我就去松松土。”

绾青拉住灵宣的手：“这种事情，姐姐让奴才们做便是，何必自己动手。”

“让他们做只是敷衍敷衍罢了，那能有我做的仔细，你看我光顾着自己了，妹妹快些坐下。”灵宣拉着绾青一同坐下，绾青细细打量灵宣，与她不相上下的容貌，还有那满腹的才情，着实不应该在这重华宫，受人白眼孤独终老：“姐姐可曾想过重新侍候皇上。”

灵宣听到绾青的微微一愣：“难道妹妹不知，姐姐素来让皇上厌恶，还如何在侍候皇上。”

绾青拉着灵宣的手：“今日妹妹看到提的《明月上高楼》既然姐姐这般思念皇上，放不下皇上，为何姐姐还这般不为自己打算。”

“思念又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我与皇上之间的事情，始终是说不清道不明。”

“妹妹不知这其中有何缘由，但是妹妹不忍看姐姐在这重华宫内，虚度年华。”

“虚度年华。”灵宣摸着自己的脸，她也曾想过再次承宠，可是她真的能放下尊严，敢当替身吗？

绾青看着灵宣眉心微动，知道灵宣已经动摇了：“姐姐若是想，妹妹可以帮姐姐见皇上一面，若是姐姐能得见皇上，剩下的就看姐姐的了。”

灵宣低头绞着丝帕，想起弘历上次来重华宫的情景，郑重的点了点头。

翌日，绾青在殿中伏案写字，弘历下了早朝便来到承乾宫，绾青冲弘历欠身行礼说道：“臣妾知道皇上要来，早叫人备好了茶水，等着皇上。”

弘历拽着绾青的手说道：“朕与婠婠一直都是心有灵犀，在写什么给朕看看。”

弘历看着绾青所写的诗句，说道：“朕，几乎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你怎么还能写出这么凄怨的诗句。”

绾青莞尔一笑：“这些不是臣妾写的，而是臣妾前些日子去婉贵人宫里，看到婉贵人写下的诗句，便记在心里细细品读。”绾青看到弘历眉头紧皱，欠身行礼：“瞧臣妾糊涂了不是，竟惹的皇上心里不痛快了。”

弘历示意绾青起身：“不怨你，起来吧！”

绾青起身坐到榻上，仔细看着弘历的神情，舒了口气，入夜弘历没有翻绾青的牌子，批阅完奏折之后，没有让李玉他们跟着自己在紫禁城中走着，这紫禁城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回，只是每次的心境都是不同，也许是不由自主，也许是心里牵挂，弘历竟然来到了重华宫，弘历踌躇了半天，踏入宫门，便听到一阵阵凄婉的琴声，灵宣的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或许弘历被这琴声所吸引，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灵宣勾着琴弦，嘴里喃喃念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泪水滑落灵宣清秀的脸庞，灵宣闭上眼睛，回想起与弘历之前的情意，弘历慢慢的走过去，抬手擦拭掉灵宣脸上的泪水，灵宣感觉到弘历手掌的温度，睁开眼错愕的看着弘历，欠身说道：“灵宣给皇上请安。”

弘历收回自己的手，背到后面看到灵宣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夜凉，你穿的这么少，不怕伤了身子吗？”

灵宣微微欠身：“灵宣已经习惯了。”

灵宣抚摸过眼前的古琴，弘历缓缓的说道：“朕从不知你的琴弹得这样好，朕听过岚儿的琴声，但是琴音中不免流露出刚毅，而你却弹得这么凄婉哀怨。”

灵宣微微一笑：“闲来无事，灵宣只好抚琴作伴，否则怎么打发这日日寂寥。”

弘历的手划过灵宣的脸：“那你愿意忘记从前的一切吗？”

这次灵宣没有在躲开，而是抓住了弘历的手：“婉儿的宫里煨着姜汤，更深露重，皇上何不喝完姜汤再走。”

弘历惊愕的看着灵宣，她竟然称自己为婉儿，灵宣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说出这个让她觉得耻辱，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封号，看来自己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灵宣了。

绾青知道弘历留宿在重华宫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把玩着散落的青丝，弘历虽然是自己的枕边人，但也是这宫中所有妃嫔的枕边人，好在有弘历对她的情意她便知足了。

半夜，灵宣冲睡梦中醒来，看着身边的弘历，恍惚间仿佛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