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期盼。
邱奉一没想到这位姐姐竟知道自己的名字,激动、紧张之下,双手一时都只觉无处安放,晕晕乎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等纪同岫过去,坐下后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然后按捺不住好奇心,自己偷偷打开、看了眼金色纸包中的年礼。
六百六十六元币!
他可是知道,自家做一次生意,好的时候一月也就赚这么多了,心中再一次感到难言的震撼,看着此刻堂中热闹喧嚣的景象,心头莫名浮现出一句话:‘所谓簪缨礼乐之族,钟鸣鼎食之家,也就是如此了吧?!’
……
这边纪同岫如今已然是通脉六脉境界,发放一份份年礼,留意到对方看到其中数字,皆是惊喜、高兴,以至于失态,心中第一反应是:六百六十六元币而已,也就如今她一件寻常小饰品的价格,连一件衣服都不够,至于如此激动么?
可很快自己就给出答案:至于!
纪家也不过二流家族,若是在十六岁之前,她收到这样一份数字的年礼,必然也是会如此高兴的。
可从何时起,金钱观念渐渐改变,几百上千贡献点在眼中,好似不值一提了呢?
在遇到庄瑾之后!
尤其是最近,庄瑾再次升令,纪同岫副卡的种种特权也是增加,算上每月的零花钱,她一月能支配的贡献点,比整个纪家、一个二流家族的净利润都高!
‘如非遇到庄先生,我大概还是会为躲避那个先天家族纨绔子弟的婚事,带着商队在外行商;逢年过节的场合,还是会在堂表姐妹中平平无奇,不被重视;也还是会为几百数千贡献点,牵动心绪。’
纪同岫想到这些,无比庆幸,自己遇到了庄瑾,心中感激之余,下意识看向庄瑾,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
“五姑姑,今天这么高兴的时候,你怎么不笑啊?”
纪同筱看去,说这话的是自家五岁的小侄子,童言无忌,也不能责怪什么,只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声回道:“五姑姑不喜欢笑。”
她说着,看向姐姐纪同岫的方向,想到前些日子,姐姐带着自己去珍馐坊,遇到一位先天尊者正妻,对方却是主动过来,先行见礼打招呼,态度极为客气。
这自然是因为庄瑾,如今他突破先天罡气境、晋升黑蟒令,纪同岫手持唯一副卡,地位也水涨船高,比寻常先天武者正妻都是尊贵。
纪同筱心中百味杂陈,又是想到,前两日,家中最小的妹妹纪同依,先天家族洪家都是过来定亲。
她知道这同样是因为庄瑾的缘故,思及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是嫁不出去了。
纪同筱如今在纪家的地位有些尴尬。
因为曾经主动送上门、献身庄瑾,虽然庄瑾没收,也不在乎,甚至如今不当面,都想不起有这个人,但就是这一丝牵连,从此她没人敢于求娶,纪家也不敢往外嫁,唯恐让庄瑾不舒服。
这事就算庄瑾说了不在乎,其他人也不敢——万一庄瑾嘴上说没什么,心里却记你一笔,那不就作茧自缚了么?反正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真没那个必要!
总之,只要有一丝惹庄瑾不高兴、不舒服的可能,他们就不敢冒险,随着庄瑾境界越高,地位越高,越是如此。
但此事有弊有利,纪同筱也享受到了这一丝牵连带来的好处,纪家担心庄瑾万一什么时候想起纪同筱,故而,纪同筱在纪家地位极为特殊。
吃喝用度种种方面,虽说比不上纪同岫,却向着老爷子纪公集看齐,除了不能婚嫁之外,也完全不要她承担什么责任,就当作吉祥物养着,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诸如个人爱好之类,任由自主,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自由。
曾经梦寐以求的自由,如今得到了,纪同筱却发现,自己却没那么高兴。
她如今时常想到自己那段刚刚萌芽、还没开花结果、就已然死去的爱情;想到自己送上门去,被庄瑾拒绝;想到姐姐如今的尊荣。
纪同筱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什么不慕荣华、安贫乐道的人,也不是想象中清心寡欲,不喜繁华,心中对姐姐有着不可言说的羡慕,以及嫉妒,常常做梦,当初……可醒来,不过一场空。
只能说,许多人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得到了这,又想要那,吃着碗里,又看着锅里,站在这山望那山,不到真正闭眼、咽气的那一刻,欲望永无止境。
……
主桌。
庄瑾过来露一面,坐了会儿就是起身,准备离去了,在门口看到慕白,这小子耷拉着脑袋,苦着脸色,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盏。
慕白是有意在等他,看到庄瑾顿时凑过来,小声道:“姐夫,我知道了一个关于秀仙……我本来不应该知道的秘密,这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不说。”
庄瑾看向对方,已然大概猜到了什么,拍了拍慕白肩膀道:“你来找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已然有答案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