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喧哗:“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满厅顿时一静,只有灯焰噼啪作响。
宁海涛目光如刀,盯向大管家:“细细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大管家咽了口唾沫,声音依旧颤抖,硬撑着往下说:“属下得来的确切消息……薛向已经现身,正朝冷翠山进发。
他并非独自前往,而是由州里大人物陪同……而且,还有中枢下来的人……”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再度哗然。
“冷翠山他一个罪囚,怎么敢去”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贪污案在身的小小郡生,怎么可能惊动中枢!”
“假的,假的,必然是假的。”
有人心急站起,椅子倒在地上,声音格外刺耳。
宁海涛的面色已冷若寒铁,他不再与众人争辩,转身一抬手,厅堂西壁上那一方青铜鸟骤然亮起。
灵光涌动,青鸟幻影振翅而起,清鸣声悠远,转瞬飞入虚空。
众人屏息凝神,厅堂压抑得几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
片刻后,法阵嗡鸣,一道虚影浮现在光幕中。
“宁家主、诸君,安好。”
那人拱手,不待宁海涛发问,沉声道,“我还正准备派人过来传消息,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是的,消息确凿,薛向回来了,并被平反了。”
厅中鸦雀无声,似连呼吸都凝住了。
那人继续道:“中枢第三殿亲自过问。派了干员过来,亲审此案。
咱们弄的证据,虽然严丝合缝,但太新了。
所谓证据,都是薛向死亡消息传来才补办的。
纸张、墨迹虽然做旧,却禁不住细究,尤其是对刑名老手来说。
已经有人被捕了,被第三殿来人一审,没抗住,已然招认了。
此事已成定局,诸君做好应有准备。”
说罢,虚影消失不见。
厅中琉璃宫灯倏然一跳,光影里,众人的神色凝固如石。
有人下意识摇头。
有人额头冷汗直淌,背脊僵直,手指却死死抓着案几,仿佛要将木头掐碎。
也有人双眼圆睁,心底的震惊化作愤懑,脸色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与灯焰的噼啪声。
宁海涛缓缓站起身,背影被灯火拉得极长。
他双手负在身后,声音低沉而森冷:“敲钟吧,召诸位家主过来。
嘿嘿,他们以为我只是为千军复仇,觉得宁某上蹿下跳。
他们清高,不屑与我宁某人为伍。
现在好了,薛向回来了,我倒要看此贼会不会仔细分辨,咱们之中,谁捅了他一刀,谁骂了他两句。”
众皆默然。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更深,宁家正厅的灯火烧得愈加明亮。
厚重的琉璃宫灯一排排悬下,映得廊下的风影都退避三分。
各家家主已陆续到齐,人人面色凝重。
见礼后,宁海涛深吸一口气,含笑说道,“薛向回来就回来呗,天塌不下来。
只要咱们齐心合力,薛向有再大本事,也只能束手。”
话声落下,厅中并无人附和,反倒多了几声低低的冷哼。
良久,鬓发灰白的沈家家主沈君远缓缓开口:“宁兄,话可不能说得这般轻巧。
咱们各家,可都在薛向手下折过面子。
千军之死还历历在目。
冤家宜解,此事若再拱火,只怕祸端无穷。
如今薛向已有能力惊动中枢,显然今非昔比,依我之见,得派人前去和谈,早日善了。”
此言一出,几人面上闪过一丝认同,然而宁海涛脸色已沉如铁,霍地一拍案几,声如闷雷:“和谈沈兄,咱们还要不要脸!
难道还要我们去他面前摇尾乞怜你这是要叫天下寒门笑话么”
他目光一一扫过四周,字字如刀:“我承认此獠难斗,但别忘了优势依旧在我们手中。
便是冤枉了他,他洗清冤屈,也找不到咱们的错处。
他不就是凭官身压人么难道真敢大开杀戒,屠尽世家
他有这个实力嘛”
他言辞铿锵,厅堂灵灯随之微颤,光影里映出他冷厉的面容。
楼家家主缓缓点头:“宁兄说得未尝无理。
薛向虽翻身,却未必能真翻天。
与其说和,不如说是讲个条件。
我们可以退让,但绝不可自辱。”
吕家家主亦微微颔首:“正是。若一味低头,世家颜面何存
须得叫他知晓,我们可以和解,但绝不叫他凌驾在我们之上。”
几句话落下,厅中立刻多了几声低声的附和。
沈君远却摇头苦笑,眼神里透出一抹无奈的悲凉。
他直起身子,声音愈发沉重:“诸位对薛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