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处似乎还残留着暗红的余烬,袅袅地升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他手中紧握着的,不再是信号枪,而是一柄沾满粘稠污物的长柄工兵铲,铲刃边缘在绿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寒光,几片破碎的鳞片还粘在上面。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惨绿的照明弹光芒从他背后斜射下来,将他钢铁般的身影拉长,投在下方更多扭曲的尸体上,更添几分肃杀与恐怖。
整个场面,寂静得可怕。只有沼泽远处传来的零星怪响,以及尸体堆里偶尔响起的、不知是未死透的神经抽搐还是内部气体逸出的“噗嗤”声。
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被这炼狱般的景象和尸山顶端那个沉默的身影彻底震慑住了。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燧发枪和长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是一个人做到的?
阿托斯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极度震撼、难以置信、甚至一丝……敬畏的复杂情绪。
他预想过战斗的惨烈,预想过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支援到作为友军的巴格尼亚人,但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这已经超越了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高效的、近乎艺术般的屠杀!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腾的心绪,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直到离那尸山大约十米的地方才停下。
他抬起头,仰望着尸山顶端的那个身影,声音因为激动和震撼而有些沙哑,穿透防毒面具喊道。
“你……还好吗!?我们来支援了!”
尸山顶端的身影动了。
黑白熊缓缓地转过头,那模糊的防毒面具观察窗转向阿托斯的方向。
他似乎花了一秒钟才将视线聚焦在下方的人群和喊话的阿托斯身上。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见到援军的激动,除了有些疲倦之外,黑白熊没有太多的感觉。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战斗。
然后,他那透过防毒面具滤器传来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毫无波澜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这片死寂的、被绿光和尸骸填满的沼泽上空。
“嗯,你们来了。”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回答过于简单,又或者是在陈述一个刚刚经过验证的事实。
他微微低头,目光扫过脚下层层迭迭的蛇人尸体,那些形态各异、死状凄惨的怪物残骸,仿佛在看一堆无足轻重的垃圾。
接着,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阿托斯和那三百名目瞪口呆的士兵,用那种平淡得如同在讨论天气的语调,抛下了一句让所有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话。
“蛇人,变弱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变弱了!?
你脚下这上百具形态各异、死状凄惨的尸体,就是“变弱了”的证明!?
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配上这尸山血海的背景,瞬间将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冷酷的氛围到了顶点。
阿托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尸山顶端那个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再看看脚下地狱般的景象,那句“变弱了”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这他妈叫变弱了!?
这他妈是怪物在评价其他怪物吗!?
……
丢你雷姆为了能够尽快结束蛇人沼泽活动,能够快些离开圣讨军,远离被玩家群体折磨的痛苦,他的工作很迅速。
见习海神女祭司,在丢你雷姆的全力支持下,她的募兵效率高得吓人。
她首先召集了所有聚集在圣讨军的军营内存活的米尼西亚人,用以复仇为主题的演讲,成功征召了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男人和女人。
不管他和她是十六岁,还是六十岁,只要他们还能举起燧发枪,愿意与蛇人战斗,都在铁路护卫兵团的征兵名单上。
伊薇拉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她就为丢你雷姆征召出了一个大队……一千两百名想要向蛇人复仇的战士。
在第二天,伊薇拉骑着马,举着铁路局的旗帜,还有丢你雷姆给予她的军官盔甲离开了圣讨军大营,向着西北方向离开。
而她征召的第一大队留了下来,交给她的同伴,阿托斯进行领导。
阿托斯带着第一大队在圣讨军的军营内,接受了国王近卫三天的训练,这些米尼西亚的男女们在这三天内只学会了一件事情……如何用燧发枪开火。
第一大队中较为强壮的米尼西亚男性穿上胸甲,拿起了长矛,充当近战兵,而较为瘦弱的男女则拿起了燧发枪,成为火枪兵。
在第四天,第一大队走出了圣讨军的大营,跟随玩家冲入沼泽深处,去为推土机计划保驾护航,掩护前线玩家的后方和侧翼,以及担任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