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说明文书要么尚未呈到御前,要么官家看了,却未立即准奏。而明日便是殿试,只要今晚无人来拿你,明日一早你便可正常参考。”
陆北顾稍感安心,但仍看起来有些忧虑。
宋庠知道他紧张,拍了拍他的肩头:“官家对你那篇《英雄论》挫败夏使之事很是讚誉,不见得会立即信这等牵强指控。况且如今宫中有福康公主掌管宫闈,她若知晓此事,或许”
宋庠话未说尽,但眼神中透出几分深意。
陆北顾想起今日在澄明斋与福康公主的那番际遇,心中微微一动。
“学生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復平静:“接下来如何行事,一切但凭先生指点。”
“很好,这才是我宋公序的学生。“
宋庠满意地点点头:“今晚你便留宿在府中,哪里都不要去,免得回国子监的路上节外生枝,这点不得不防把心放肚子里,还是那句话,若真有人来拿,老夫自有办法。”
直至夕阳西下,始终无人来抓捕陆北顾。
宋庠给他安排了房间休息,陆北顾却翻来覆去有些睡不著这对於他来说,实在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暮色渐合,宋府內外一片寧静,唯有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让我越过这道龙门,裴德谷、贾昌朝,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带著这个强烈的念头,终於熬不住的陆北顾昏沉地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他就被宋府的僕人叫醒了。
並不是有人来逮捕他,而是该去参加殿试了。
三月初五,天色未明。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驶向禁中。
宋庠把他保护的很好。
本来今天没有朝会,宋庠根本就不需要去中书省的,但为了陆北顾能够万无一失地去参加殿试,宋庠亲自陪著他去禁中。
“不必忧心。”宋庠闭目养神,“昨夜无人来拿,便是最好的消息,今天你好好发挥便是,不用去想之前的事情。”
“是。”
宋庠又交代了几句,马车便在宣德门外停下时。
天际刚泛起鱼肚白,便见宫门前已是人头攒动,三百余名新科贡士齐聚於此,各色襴衫在晨雾中连成一片。
显然,大家都是爭先恐后地早点到,生怕到的晚了,而比规定时间还提前到达了一阵子的陆北顾,反而算是来的比较晚的了。
“看,陆省元来了!”
不知谁低呼一声,无数道目光霎时聚焦在从宋庠马车上下来的陆北顾身上。
有艷羡,有探究,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軾挤过来一把拉住他:“你可算来了!方才还在说,若省元缺席,这殿试岂不失色”
他声音洪亮,引得周遭几位士子纷纷侧目。
虽然是隨口一说吧,但其实挺乌鸦嘴的.
而曾巩在一旁微微頷首,目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陆北顾略显苍白的脸色:“昨夜不曾安睡”
昨天的事情,陆北顾当然不能说,他只能说自己有些紧张。
又等了好一会儿,宫门方才缓缓开启,而前头礼官的唱喏声也隨之穿透晨雾:“诸贡士整冠肃容——”
眾人顿时肃静,按省试名次排成数列。
陆北顾作为省元自然站在最前,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宫门內延伸出的御道。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特意穿上的那件半旧青衫.既然欧阳修告诉他不能穿新衣,旧衣总不会出错。
“宣嘉祐二年贡士入覲——”
唱喏声再起,眾人鱼贯而入。
穿过重重宫门,崇政殿內早已设好试案。
三百余张木案排列整齐,每张案上都备著文房四宝,全都是品质极佳的贡品。
隨后,他们开始等待。
倒也称不上“皇权的下马威”,大宋对读书人不错,没让他们在宣德门外面吹冷风,只是在殿里坐等殿试开始时间的到来而已。
至於为什么要提前这么久让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在这里乾等著,那自然是因为之前出过岔子唄只能说,每一条看起来很奇怪的规矩,都是有道理的。
此刻,禁中深处。
官家赵禎立於殿內,由几位宫人小心翼翼地服侍著更换殿试所需的正式冠服。
他伸展双臂,任由两名宫女將服袍披上身,丝滑的锦缎掠过里衣,而还有两名宫女跪在一旁,正仔细地为他繫紧腰间玉带上的金扣。
“昨天朕歇息的时候,武继隆来过”赵禎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旁边的邓宣言心里一跳。
官家在禁中是有自己的眼线的,在清醒状態下,自然不可能被人蒙蔽。
毕竟,昨天的事情是有好些宫人看到了的,而这里面,不知道谁就会向官家通报此事。
而且官家这话说的明显是知道了事情经过,他怎么可能敢否认呢
邓宣言赶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