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误入白虎堂(2 / 3)

大宋文豪 西湖遇雨 6435 字 2个月前

召我”

话未说完,两名甲士已猛扑上来,粗暴地反拧他的双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將他臂骨折断!

隨后另一人径直上前,竟从靴子里拔出一把解腕尖刀,“咣”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证据確凿!还敢狡辩!”

军官指著那柄尖刀,声色俱厉地质问:“文书何在目睹你进枢密院的人何在”

“无召携兵刃潜入枢府,依律便是死罪!押下去,严加审问!”

贾岩浑身冰凉,直到此刻他才猛然醒悟,这根本不是什么召见,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那文书,那吏员,这僻静的厅堂,还有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甲士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被押出去的路上,他奋力挣扎,嘶声大喊,试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冤枉!冤枉!我乃捧日军都头贾岩!奉枢密院文书而来!何来私闯我要见上官!”

然而他的挣扎和吶喊,在这群如狼似虎的甲士面前几乎毫无作用,反而招来更粗暴的压制。

贾岩被堵住嘴巴,强行推搡著向外拖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迴荡。

——完了!中计了!

而接下来的临时审讯也不出意外,负责审讯的人一直在诱导他说出“是陆北顾指使他刺杀枢密亦或窃取机密”。

可贾岩又不蠢,按照大宋制度,枢密院是掌管兵籍、军队训练、赏罚、军法制定等事务的,虽然对军士所犯之罪有覆核权和审判权,但却偏偏没有审讯权。

真正对军士有审讯权的,是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步军司这“三衙”所设的“后司”。

眼下这帮人违背程序急於拿到口供,目的显而易见。

而这时候如果他被屈打成招那就全完了,咬著牙挺过去反倒是还有一线希望。

不过,在贾岩疼晕过去之后,那些人还是按著他的拇指,在文书上画了押。

很快,枢密院承旨司副都承旨裴德谷,就拿著那份墨跡未乾的文书,来到了枢密副使田况的值房外。

大宋司法制度严格遵循“鞫讞分司”原则,枢密院掌军国机务,並无直接缉拿平民之权。

这般指控,若无枢密院副使以上官员籤押文书,再经官家御批,是没办法让开封府去抓人的。

而今日,韩琦有要事外出,程戡刚上值感觉有些头疼就回家了,老谋深算的贾昌朝更是早早避嫌远遁。

整个枢密院,能在这文书上落笔的,只剩这位田况田相公。

而之所以裴德谷今天才动手,恰恰就是因为这几天只有今天韩琦才不在枢密院。

室內光线略暗,田况並未坐在公案后,而是负手立於窗前,正望著庭院中一株將开未开的海棠。

听闻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裴承旨。”田况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何事”

裴德谷趋前几步,躬身將文书双手呈上:“启稟田相公,下官有紧急案情呈报,事关枢密安危,不得不冒昧叨扰疑有奸人指使捧日军都头贾岩,挟刃潜入枢府,意图不轨。经查,贾岩之妻弟陆北顾,乃今科省元,或与此事有涉,故乞请当值枢密副使籤押,速移送开封府缉查。”

田况听罢,接过文书却不急於展开,淡淡问道:“贾岩其人现押於何处”

“回相公,已暂拘於枢密院后廨,由亲从官看管。”

“嗯。”

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田况这才拿起眼镜戴上,垂下眼瞼,展开文书,目光逐字扫过。

室內一时静极,唯闻窗外隱约的风声。

裴德谷屏息静立,他能感受到田况的审慎。

这位副使並非贾昌朝一系,甚至与韩琦也保持著距离,行事素来只循法度章程。

此刻,他必然在权衡这指控的真偽,权衡籤押后的风波,更权衡著此事可能引发的物议。

时间仿佛被拉长。

裴德谷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正一声声敲在沉闷的空气里,而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哪里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但他不敢催促,只能等待。

良久,田况的视线从文书上抬起,隔著眼镜再次看向裴德谷,眼神深邃:“裴承旨,此事牵涉新科省元,非同小可,文书所言『或与此事有涉』这『或』字,可有实据另外,贾岩带刀入枢密院,是他自家供认”

裴德谷心头一紧,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早已打好腹稿,此刻更是字斟句酌:“回相公,贾岩携刃私入禁地,眾目睽睽,铁证如山.至於省元陆北顾,此番请命籤押,非为坐实其罪,实为提请开封府依律勘查,以正视听,亦免朝野物议,谓我枢府徇私或是畏难,若是陆北顾並未涉及此事,也是还他一个清白。”

裴德谷这话说的很好听,巧妙地將“可能的嫌疑”和“必须的程序”捆绑在一起,既点出了不签字的风险,又凸显了他按章办事的正当性。

田况沉默著,目光再次落回文书,在那“陆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