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邵奇峰平静的语调,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冰冷。
不知何时,姜舒苑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用,更别说半点信任。
恩爱夫妻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
一步错,步步错。
落子无悔,覆水难收。
姜舒苑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邵奇峰别开眼,不看她:“我要休息了。”
“……好。”
她轻轻带上房门,转身离开。
走廊没有灯,月光从窗户漏进来,惨白又凄凉地罩在女人身上。
某个瞬间,她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刮破。
姜舒苑后悔了。
无论是和小儿子的对抗,还是和丈夫的拉锯,她以为自已稳操胜券。
一个是自已亲生的孩子,一个是爱着她的男人,他们对她的包容和宽宥成了理所应当。
以至于姜舒苑从没想过自已有朝一日会失去这些。
儿子天然就该敬爱母亲,丈夫理应纵容妻子,不是吗?
然而欧阳闻秋的死,成了她理想城堡轰然垮塌的导火索——
邵奇峰性情大变。
苏雨眠远赴澳洲。
而邵温白因为痛失所爱,渐渐疏远了她这个亲妈。
姜舒苑有时甚至忍不住想,欧阳闻秋为什么要死呢?
她恨她,忌惮她,却从来没想过让她死啊。
死了,就成了男人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
她才没那么傻。
欧阳闻秋就是要长命百岁,活到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只有这样,和依然美丽的自已站在一起,出现在邵奇峰面前,才更有对比性和冲击性。
她就是要邵奇峰知道,自已比欧阳闻秋好一百倍、一千倍!
但欧阳闻秋死了。
死得那么突然,那么蹊跷,就像……
一张朝自已铺开的网,就这么措不及防落到她身上,然后……
一切都乱了。
想到这里,姜舒苑自嘲一笑。
她何德何能?
笑自已自以为是。
谁会用一条人命来对自已设局铺网?
欧阳闻秋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罢了,怪不得任何人。
回到房间,姜舒苑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她,双眼红肿,形容憔悴,披着头发,像只幽灵。
突然,手机响了。
这个点,谁会打给她?
尽管知道不太可能,但拿起手机看向屏幕那一刻,姜舒苑还是希望能看见小儿子的名字。
可惜,并不是。
一串陌生号码,她败兴地挂掉。
过了半分钟,对方竟再次打过来。
这回,姜舒苑接了。
“喂。”
“邵太太,你好。还记得我吗?”
“抱歉,你是?”
“……林牧周。”
繁华的步行街,一家咖啡馆内——
姜舒苑妆容精致地端坐,面前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
她打量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年轻人。
“……找我有事?”
相比姜舒苑的端详和凝视,林牧周则轻松得多。
只见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前段时间去了趟海市,有幸见证邵温白教授的求婚现场,我还给您转发直播链接了,不知道您有没有看?”
“看了。”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怎么邵先生、邵总,还有邵律师都去了,您却不在现场,想来应该是有一些特殊原因吧。”
姜舒苑:“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牧周垂眸,忽然,叹息一声:“没什么……就是替您不值。”
姜舒苑狠狠皱眉。
“替我不值?”她只觉荒谬地笑了一下,“大可不必。”
“其实……”林牧周犹豫片刻,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我在圈子里听到过一些传言……”
姜舒苑目光骤凛。
“传言?”
“是。”
“说来听听。”她端起咖啡,故作轻松地喝了一口,却没尝出什么味道。
林牧周:“圈子里都传,说您……和丈夫不睦,三个儿子也都对您有所误会,而您……自已把自已活成了怨妇。”
“荒唐!”姜舒苑怒斥,“她们凭什么这么说?根本不了解情况,听风就是雨,她们才是怨妇!”
林牧周看着她,渐渐流露出同情。
姜舒苑却被这样的眼神刺激到,语气激动:“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你也信了她们那些话吗?!”
“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任何同情!都是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傻子才会信!”
“邵太太,”等她发泄完,稍稍平复下来,林牧周才再次开口,“生活其实就像一件华美的旗袍,乍看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