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你往哪里跑?要跑你现在就得跑,否则天寒地冻时候,妖兽来袭,荒田野地里,你跑得过妖兽?乌雷豹,让你十里地先跑,都能闻风把你给撵上,你跑得过?摩云白雕,血鹫,金翅大鹏,一个扎下来,你就成了肉葫芦了。”
话题不知不觉就偏离了主题,那病态老者也不在意,只顾着端起酒盅,改为小口地抿着酒。
酒壶都端上来了,也不可能退,那就可以细细品味了。
“是啊,还有若是跑到大赵那边,像去冬那般,不是自投虎口寻死么?”
去冬大赵的惨状可比河北这边吓人多了,谁能预料得到河南居然比河北更冷,妖兽肆虐的疯狂程度更甚。
以为河北这边会和前年一样躲到大赵那边去的又成了自找苦吃,现在谁都料不定这老天爷会怎么戏弄天下这帮苦命人了。
“哎,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咱们这些散修总还是比那些走不掉的好,他们就只能眼巴巴地守着,看老天爷和那些孽畜会不会放他们一马了。”
“哼,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人家就比咱们差?人家有法阵,有法器,还能联手应敌,甚至还能请援,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去冬死在妖兽嘴里的,除了那些特别倒霉的宗门,你算算,是散修多,还是宗门世家多?所以你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堂子里众人都是一阵哄堂大笑,然后慢慢沉寂下来,变成了唏嘘感慨。
谁都不容易。
宗门世家有宗门世家的难处。
他们生于此长于此,一大家子妻儿老小,还有亲朋故旧,修士道种不说了,还有许多凡人亲眷,你说丢下就丢下跑路?
怎么可能?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修士,你的父母也一定是修士道种?你的兄弟姐妹也是修士道种?
都知道每年出生婴儿中道种几率就那么高。
陈淮生就很清楚,寻常乡野地方出生婴儿中,道种的几率大概就是百分之一到一点五。
像元宝寨,每年二三百出生婴儿中,大概就是二三个,最多三四个道种,而道种中能自醒灵根的先天道种大概占到三到四成概率,其他就是后天道种,先天道种又能悟道的大概就只占到其中二三成。
或许父母都是道种修士,生出来的孩子道种几率的确要大一些,但是也仅只是大一些而已,生出来是凡人的几率依然远高于是道种,而人家祖上三辈都是凡人,一样可能生出道种甚至天才修士。
这世道就是如此公平,没谁能垄断这一点,哪怕你祖孙三代都是高阶修士,生出来的子女一样大概率是凡人。
一个宗族上千号人,其实修士道种加起来就不过数十人,绝大部分还是凡人,哪怕是宗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这些依附修士道种的亲眷故旧朋友仍然会成为一个在数量上远胜于他们的庞大群体。
这样一种情形下,你说要随随便便丢下他们自行逃难,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对这些散修来说,他们能看到这些宗门世家集合起来的力量,看到他们可以依托居所筑设法阵,强化防御,在面对妖兽来袭时,可以不必四处奔逃,但同样这些人也就没法像散修一样可以自由随意地逃跑,而无须担心根基被毁。
话题偏了一阵,才又被那个红脸的炼气九重修士拉回来:“行了,别打岔了,公孙胜,赶紧说,别酒都被你喝完了,咱们想听的故事却还没说到一半。”
一干人这又才闹腾着让那个病容老者公孙胜赶紧往下说。
“嗨,你们这帮人,咋就这么小瞧人呢?”病容老者撇了撇嘴,“好,就往下说,……,先说赤蛟为蛟卵所孵化而成,这大家都懂,但还有一种来由是赤虺化螭,螭化蛟,由此而来,……”
“方才有人说滏阳卧龙岭重华派前年遭遇赤蛟袭击,那是谬传,实际上应该是遭到了一头赤虺的袭击,但后来有传言说赤虺吞食了多名高阶修士,进而蜕化变赤螭了,但这也只是传闻,有没有人看见,不得而知,但肯定没有到赤蛟那一步,赤螭化蛟,那也需要许多条件,……”
“你是说前年卧龙岭遇袭的不是赤蛟,而是赤虺,嗯,后来变成赤螭了?”那名筑基五重胖子忍不住问道。
“应该是如此,如果是赤蛟的话,那是四阶凶兽,只怕卧龙岭上根本无人能制,那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但当时传出来的消息卧龙岭损失虽大,但是重华派还是挡住了赤虺的袭击,……”
陈淮生也没想到这个病容老者公孙胜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连卧龙岭上的这些秘辛都能了解得如此清楚。
“卧龙岭上的不是赤蛟,那你说的月庐宗围剿的那头藏入湖中的赤蛟是真的赤蛟么?”立即有人问道。
“这却是真的了,几年前这头赤蛟就藏身大槐山中一处水泽里蛰伏化形,被月庐宗察悉,据说月庐宗当时是想要趁着赤蛟化形时活捉,结果凌云宗来了等不及,两边没谈好,凌云宗动手将赤蛟惊走,引来月庐宗的怒火,这也是后来两边交恶引发大战的主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