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宝旒瞥了一眼身旁淡然而行的同伴。
她不喜欢她。
她也知道对方也不喜欢自己。
气机不对路,所以排斥。
对闵青郁,她淡然处之,对宣尺媚,却需要认真对待。
不过不喜欢,并不代表不能相处,甚至相处得还不错。
对方比自己更理性,但是也更坚持,心思却也不浅。
如淮生所言,自己总还是有些慵懒了。
就像这爱郎闭关两年间,如果不是对方的百般挑衅撩拨,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有意如此,就是要挑起自己的战意,但是自己还是中招入彀,遂了对方的意。
几乎是三日之内,次第晋阶八重,然后一路追逐纠缠,直奔着九重而去。
自己不喜欢她,但却可以信赖她,能处。
同样,方宝旒也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也大概如此。
其实自己并不介意她和爱郎之间的事情,修行界中由浓转淡,由淡入白,最终化境的事例太多了,那种至情至性之人,往往都是难成大器之辈。
“都两年又两个月了,淮生哥怎么还不出关?先前淮生哥筑基飞升,也没有这般艰难啊。”
宣尺媚目光明澈,眉梢却挂着一丝担忧。
“兴许是他晋阶太快,在筑基之后反而需要沉淀?”方宝旒也不确定:“不过他后边这半年里似乎动静小了许多,有时候几日都未见声响。”
内洞下了法术禁制,所有人皆不得入,包括方宝旒在内。
她们只能几人轮流每日来静听,感受灵息起伏,知晓陈淮生仍然在洞中静修。
“那饮食却也没有变化,依然十日一取,……”宣尺媚抿着嘴,“宝旒姐,道院怕是没有多少余存了吧?”
一提及此事,方宝旒脸上也浮起一抹无奈,“灵粟玉麦倒是还有,但其他灵草灵材却所剩无几了,还得要不能让小红断顿,这也是淮生闭关前专门叮嘱的,也幸亏去冬今春妖兽出没甚多,咱们有所斩获,否则还真的要借粮了。”
借粮当然不是借灵米灵粟这类,而是要借灵草兽肉这类。
这两年宗门弟子数量暴涨,在月例发放上也越发严格,寻常支用倒也过得去,但是你想要迅速提升灵境,那这点儿东西就遥不可及了。
淮生在闭关入定前留下了不少东西,都是稀罕之物。
但这些物事一来他本人闭关后耗用甚大,二来方宝旒、宣尺媚、闵青郁、任无垢乃至云蕾和胡桑赵等人都按照陈淮生确定的计划要尽速提升灵境,都需要在这方面的补给支持,所以很快耗用一空了。
加上翼火蛇的花费,到这后半年,几乎是靠着那汉州道院余留下来的灵石,然后又让闵青郁回了一趟娘家,去闵家借了三千灵石,才勉强支撑下来。
连陈淮生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这一点。
他原本很有信心半年内,绝对不会超过十个月就能突破筑基二重,尤其是在有了《紫阳内炼要术》和赤鲫血、金须鳌王根的帮补下,六到八个月之内筑基二重他是很有把握的。
这话虽然没给方宝旒他们明说,但流露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了。
谁曾想,这一闭关入定就是两年多不见动静,这让方宝旒和宣尺媚她们都有些着急了,但又不敢打扰。
万一就差那一步,一旦影响了就功亏一篑,说不定就又要拖上一年半载呢?
进入筑基期,谁要逾越一重,两三年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就算是陈淮生天资卓绝,但他在筑基时就已经超乎寻常了,难道沉淀蓄力,多一些时间,不也很正常么?
只是这白鹿道院的开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方宝旒已经在考虑如果再有有一个月陈淮生依然未能出关,要么就还得去闵家借灵石,要么就得要和宣尺媚联手去山中寻猎了。
其实山中亦能借到一些,比如赵嗣天或者吴天恩那里。
但方宝旒却不愿去。
如果是陈淮生在,出面去借,那没问题,甚至在滕定远或者杨虎生那里临时支应,借個一两千灵石都没问题。
可陈淮生无法出面,去闵家借,因为青郁的特殊关系,方宝旒可以接受,其他人就不行。
“但现在怕是不行了。”宣尺媚犹豫了一下,“昨日龙鳞塬西面三十里地,七名弟子狩猎一头兀牛时,遭到了三头摩云白雕袭击,当场就死了四个,……”
方宝旒一怔,“三十里?这么近都遭遇了袭击?难道传功院没有人跟着?”
宣尺媚叹息一声:“就三十里,兀牛虽然体积巨大,但是战斗力一般,都以为几个炼气中段的弟子足以对付了,而且还有一个炼气八重的弟子临阵压阵,谁曾想会是从空中来的袭击,……”
“是那几头摩云白雕早就盯上了这头兀牛?”方宝旒迅疾明白过来,“这冬春之际,都不好过啊。”
“还不仅止于此。”宣尺媚脸上也多了几分阴郁,“青郁说三日前有两名练气五重的弟子在峪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