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鸟压花枝,新苔宜砌石。
陈淮生拍了拍手,抖落身边的泥土,这才舒展了一下身体,极目四望。
山间谷地云气升腾,一团一团,或远或近。
阳光慢慢从浓雾中钻出来,开始释放威力,雾气正在慢慢散去。
三三两两的道种还在谷地田中忙碌着,春日盛景,踏青尝新,但更是耕作的好时节。
各种灵植都要在这一二十天里撒播下去,这关乎着几个月乃至一年里的收获。
云中山的灵气馥郁,山间谷地尤甚。
方宝旒和闵青郁二女很是花了一些心思对整个以白鹿洞府为中心周围十多里地的地形地势进行了勘踏,摸清楚了那个区域灵气最佳,哪个地区灵气属性又有不同,以便于安排布置种植最合适的灵植。
这活儿琐碎繁杂,但是做到极致,却能为日后的丰收打下基础,否则地力再好,但属性不同,火性灵植种在了阴地上,那产量必然大打折扣,就算是有赤岩元浆加力,也是得不偿失。
除了灵植的种植栽培安排外,像赤霞飞鹿、赤目玲珑兔的驯养也是费心事儿,得选择合适山沟,筑上栅栏加上法术禁制,才能达到既让妖兽得以自由繁衍生长,同时又不能让其逃脱,一样颇有门道。
好在那几個道种已经上手,虽然具体微调还得要一直进行,但是粗苯活计基本上不需要人盯着了。
“赤鲫血服用完了?感觉怎么样?”陈淮生看着闵青郁潮润嫣红的面颊,心中微动,讶然问道:“好像很有些不一样啊,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一直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即便是睡觉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这几日里一直是如此,气机健旺,根骨亦有灼热感,……”闵青郁抿着嘴,“宝旒姐的感觉和我差不多,比我略好一些。”
陈淮生目光落在神容清淡的方宝旒脸上,“宝旒,你呢?”
“是有些不一样,但我晋阶炼气七重还不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有异变吧?”方宝旒显然也有些吃不准:“我这几日也在修行观察,打算看一段时间再说,但青郁的确气机不稳,但又磅礴有力,有时候还有些恍惚,我觉得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哦?”陈淮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闵青郁的天赋不错,而且在炼气三重上也有一段时日了,但跨越初段到中段要比寻常晋阶更难一些。
上一次宝旒晋阶炼气七重,给了青郁很大压力,反而让她有了心结,一直未能突破,这一次应该是时机差不多了。
他也不多问。
破境晋阶本来就讲求一个意之所至,水到渠成的事情,一味强求,反而不成。
陈淮生对闵青郁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对另外几人,如胡德禄、桑德龄和赵良奎三人却没有多少把握。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天资禀赋还是有很大差异的,胡桑赵三人在寻常道种里边肯定是佼佼者,否则也不会被选入宗门,但是宗门弟子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他们就没有任何优势了,与像闵青郁、任无垢、丁熹蓁这些人比都相差甚远,更别说宣尺媚这些人了。
但陈淮生又不可能放弃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
胡德禄跟随自己几年,而桑赵二人这两年也一直追随自己,若是不能帮他们一把,陈淮生觉得既对不起的良心,也有些可惜。
这三人在修行上刻苦坚韧还是很得他的认可的,只可惜修行一道却不是光靠苦修就能获得回报的。
赤鲫血也许能对胡桑赵三人有所助益,但是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陈淮生心里也没数。
目光重新回到闵青郁身上,陈淮生神识一凝,闵青郁气血更甚,眼波流转,百会之上竟然有一抹白气升腾。
惊讶之余,陈淮生定了定神:“青郁,你这会子感觉有什么异样?”
闵青郁茫然间注意到陈淮生目光灼灼,心里一动,“也说出来,就是觉得灵气特别丰足,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嗯,还有周遭这些山色树景都格外明艳亮丽,连草茎树叶的一晃一动都看得格外清楚,……”
很好,陈淮生眼中精芒闪动,“那你闭上眼,慢慢去回味你放才所说所见的每一幕,让它们从你心间汩汩流过,每一幕尽可能地品悟感受,越清晰越好,然后让这一幕幕以最美好最深刻的印象镶嵌入你自己心中,……,调匀气息,神走七窍,……”
闵青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照陈淮生的提醒开始凝神贯气。
身子慢慢有些发热,连带着有些虚浮摇曳,但双足立定,闵青郁闭上眼,只是静静地冥思神游,要追寻那一点灵光。
一抹阳光突然从云雾中钻了出来,洒落在一干人身上,有如金芒投射到闵青郁头顶,混杂着那些许白气,云蒸霞蔚,宛若神仙。
陈淮生和方宝旒以及更远一些的任无垢和云蕾都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着闵青郁地表现。
她们也都意识到了闵青郁是这个时候突然入定问道,有望冲击炼气中段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