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到医院。
这一路上,他到底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把白计安带过来的,直到眼睁睁地看着聂开宇和护士们冲进手术室,大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合上,贺威的脑子依旧乱得像一锅糊透了的粥。
他垂下头,看着身上、手上,是白计安的血,是他心爱之人的血。
泪珠滚滚而落,一颗又一颗地砸在地上,像是此刻他的心一样,碎成八瓣。
想到白计安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就痛得难以呼吸。
仿佛被千万根银针刺穿他的每一处皮肉,从心口蔓至全身。
他不知所措地向后靠去,身子顺着墙面缓缓滑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家里为什么会闯进两个陌生的男人?
为什么要袭击计安?
不对,那是他的家。
目标,难道是他?
是曾经逮捕过的犯人要找他复仇吗?
还是谁?
……
好乱,真的好乱。
他不知道,也想不起。
贺威仰起脸,任由后脑一下接着一下地撞在墙上。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联系被他委托的邻居,找出那两个男人的身份和目的。
可是,在不清楚白计安状况的每一秒,他都像僵住一般,无法动弹。
脑子,身子,无论是哪里都变得不好用。
好像个被丢在大街上,找不到家人的孩子。
迷茫中,电话响了。
他伸手在身上的胡乱地摸了半天,才在大衣的内兜找到了手机,
刚接通,听筒里,斐辰沉重地开口:“你还好吗?”
临走时,他委托对门的邻居联系他的同事来带人。如今,斐辰的电话说明,人已经在他们的手上了。
贺威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还好吗?」
他没事?
不,他有事。
他有事?
只会徒增无关人的烦恼。
“贺威?”
“我,我不知道。”
这是斐辰第一次听到贺威颤抖到如此明显的声音。
从来都没有过太大情绪的贺威居然会变成这样。可见,无论是当时的情况,还是白计安受伤的程度,都远比想象中要严重。
“不会有事的。”斐辰道:“贺威,不用担心。有我们,两边,都不会有事的。”
贺威紧紧握着电话,半晌,他张了张嘴。
“谢谢。”
挂断电话,斐辰看着眼前同样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回想贺威家里的满地狼藉,还有救护车上,两人被打到血肉模糊,失去意识的样子,那句「两边都不会有事」还真的不好说。
“副队。”韩阳走过来,同样的一脸担忧,“老大他没事吧。”
斐辰沉默地摇摇头。
没事?
心爱的人生死未卜,怎么可能会没事。
他现在只能祈祷三个同时在手术室的人都没事。
不然,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贺威的劫难。
贺威在原地愣了不知多久,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开了。
他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似乎还没有从恍惚中反应过来。
聂开宇有些意外贺威没有第一时间向他冲上来。
他叹了口气,回想白计安身上的伤,心里有股无名的怒气。
但他又不能说什么。
毕竟,贺威是白计安在注射麻药之前,还嘱咐自己不要怪他的人。
真是服了。
恋爱脑也要有个限制。
再喜欢,把自己霍霍成现在这样也是在降智。
他走过去,看着靠扶椅子才能缓缓站起来贺威,毫不留情地说道:“九层,精神科。你用不用去看一下?”
“他怎么样了?”
开口的瞬间,贺威的眼眶又红了。
他一把抓住聂开宇手臂,“没事吗?他什么时候能醒?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他?”
聂开宇古怪地看着贺威,心里想着白计安受伤可能是个让他们正式在一块的好时机。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遭了不少的罪。其中,最严重的是左下臂的刀伤和右肋骨。左下臂虽然很幸运,没有伤到动脉,但因为是贯穿伤,擅自拔刀后流了很多的血。肋骨的话,右侧第八肋骨折,剩下的虽然受到重创,但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再者比较严重的就是左上臂的5厘米划伤,缝了20针。还有就是……不是,你个大男人哭什么?他死不了!”
还真是见惯了贺威凶了吧唧的样子,突然变成这样,让聂开宇在一瞬间觉得自己都能两拳打得他起不来。
“还有吗?”
当然还有。
除去比较严重的,脖子上被宽度三厘米的皮带勒出的扼痕之外,就是一些细小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