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罗多电气工厂里，丢勒上尉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

“喂，您是……维韦尔特少校，您好。”

丢勒习惯性地用军人姿势打了个立正。

电话听筒里传来维韦尔特少校低沉的嗓音，“丢勒，我向你传达霍尔斯克将军的命令，最近战局不稳，从卧儿莫冰川以北，很可能会发生大规模战役，将军命令我们，时刻加强防范，切断游击队和山外的联系。”

“是！”丢勒又一个立正。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报告少校，工厂区和发电站附近，一切如常，没有发现游击队动向。”

“不要大意，咱们已经出过一回大事了，绝不可再有闪失。尤其是维麦德正是到处明察暗访，这些可恶的骇世太保总在想办法抓咱们的小辫子，必须谨慎。”

“维麦德还没死吗？”

“你真糊涂，丢勒，你希望他死掉吗？虽然我也很讨厌这个家伙，但他是狼穴派来的，若是死在倍莫尔，恐怕会引起大本营的震怒，那时候霍尔斯克将军都保不了咱们了。你要学会用脑子思考问题，而不是用脚后跟。”

“好吧，少校，我想知道，你们去九号公路设伏消灭游击队，战果怎么样？”

提到这个，维韦尔特也露出恼怒之色，“哼，战果——战果就是大家冻得集体拉稀，然后连游击队的影子都没见着，维麦德泡制的所谓‘荒原泥沼’计划，纯属白扯，一点用都没有。在这一点上，我同你的观点是一样的，作战，这不是骇世太保的特长，他们简直狗屁都不懂，就会凭着想象瞎指挥。”

“和我预料的结果完全一样，”丢勒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让维麦德和黑德希之流部署作战，简直就是放屁崩飞机……”

“好了，丢勒，你要冷静，听见吗，冷静。”

……

倍莫尔小镇。

小学校里，博士用眼睛的余光，目送着被耳曼士兵押解的特使，进入了维麦德的房间。

一瞅一瞥之间，特使的相貌举止，已经深深印入脑中。

接下来——紧张的工作开始了。

博士向冬娅示意，你去偷听，我放哨。

但是冬娅摇摇头，朝旁边的厕所一指，小声说：“不行，厕所里有人。”

博士皱起眉头。

厕所里的人……什么时候出来？

万一这家伙便秘，蹲起来没完呢？

机会，一会就会失去。

冬娅说：“你去把厕所里的人缠住，别让他出来。”

博士咬咬牙，“好吧。”

他起身走进厕所，果然，便坑上蹲着个肥头大耳的耳曼士兵，正在哼哼唧唧地拉大便。博士解开裤带，蹲在他的旁边。

他心里默念，老兄，你现在犯痔疮，犯便秘，犯阑尾炎，肠子拧麻花，浑身屁股痛……反正不能站起来。

过了约有十分钟，胖士兵拉完了，擦屁股要站起来。

博士急了，说道：“你等等。”

“嗯？”胖士兵疑惑地瞅瞅他。

博士说道：“不好，你屁股里有虫子。”

“胡说。”

“我是医生，请你相信我，这是严重的肛肠疾病，如果不治，虫子就会钻进你的肠子，把你的心脏肺脏都给吃光。来来来，你别动，弯腰，让我给你检查一下。很快就好，来来来……”

胖士兵将信将疑，但是博士一再吓唬他，“我告诉你，今天幸亏遇到了我，否则你马上就烂屁股。别动，你现在不能动，我给你检查一下，只需要片刻功夫……喂，你听我说，你是不是从祖上就遗传这类疾病，你爸爸，你爷爷，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爷爷是油漆匠。”

“油漆匠，那就对了，果然是这样，油漆的气味正是对虫子的诱惑，你告诉我，小时候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油漆的味道？对对，就是这样……”

博士啰里啰嗦，从士兵的爷爷聊到他的爸爸、姑姑、兄弟……到后来把士兵弄得实在不耐烦了。

“医生，你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我真的有病，那么到医务室去治疗好了，请你不要再废话。”

他提上裤子就走。

博士抢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好的，改天我会和你们的军医沟通的。”

他挡在士兵的身前，走出厕所。

朝着小屋门前望过去，只见冬娅若无其事地坐在台阶上，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回头冲着胖士兵微微一笑，“如果你遇到什么不舒服，欢迎找我咨询，祝你健康。”

……

……

傍晚的时候，小教堂里异常安静。

博士满脸虔诚地坐在长椅上。

他身旁轻轻走过来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坐在旁边。博士不用回头看，从那狸猫似的脚步声就听得出来，他是火狐。

“我的主啊，请允许善良又胆怯的我……火狐，你又来晚了，是不是趁机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