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麦德上校面无表情。
他压低了声音,对黑德希说道:“你注意,关于丢勒上尉……不许乱说。”
“是,我懂。”
“你要暗中侦察,悄悄部署,查找出我们的漏洞在哪儿,记住,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一个人。同时也不能贸然处置一个人,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必须守口如瓶。”
维麦德这个老奸巨猾的骇世太保头子,向部下面授机宜。
两个人悄悄耳语。
黑德希瘦削的脸上露出阴险坚毅之色,目蕴凶光。
维麦德则是表情平淡,杀机内敛。
“咱们要悄悄张开一张大网,行动,有明有暗,有真有假,有表面上的,有隐秘在暗中的,作为一个骇世太保,永远要把自己的尾巴给藏起来,不让人看见全貌……”
……
倍莫尔镇,小学校内。
被逮捕的囚犯巴泽里,关押在边角一间小小的黑屋里。
经过几次审讯之后,巴泽里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是他始终也没有招供,坚称自己只是画廊的普通职员,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游击队。
这两天,骇世太保也倦怠了,没有提审巴泽里。
早晨,一名看守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就要被枪毙了。”
巴泽里默不作声。
落进骇世太保手里,后果……不傻的人都明白。还有什么可说的?
巴泽里翻翻眼皮,绝望在靠在破旧的墙壁上。
到了下午的时候,黑屋的门打开了,两个耳曼军士兵,押进一名衣衫破旧,脸上带着血痕的中年人来,士兵用枪托在他身上乱砸,骂道:“肮脏的臭猪,马上就送你下地狱。”
中年人被砸痛了,呻吟着倒在地上。
士兵又恶狠狠地踢了他两脚,然后“咣”地关上屋门。
巴泽里凑上前来。
借着暗淡的光线,他发现这个中年人显然是受过刑,脸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浸血,身上的衣服也裂成一片片,脖子和肩膀上一大片乌青,那是被殴打留下的。
巴泽里顿生同情之心,他关切地问道:“喂,先生,请问您贵姓?为什么给抓来?”
那个人抬起头来,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叫巴泽里,是镇上画廊的职员。”
“我叫迪特。”
简短地说了一两句话,迪特便闭上嘴巴,可能是因为受伤疼痛,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时而呻吟两声。
巴泽里是个热心肠,安慰这个新来的难友,“很疼吗?不要怕,骨头断不了就没问题,注意,要保持伤口清洁,否则会感染,发炎最可怕,那会死掉的。”
“哼,”
迪特带搭不理,模样有些拒人千里之外。一张脸总是阴沉而忧郁。
到了傍晚,耳曼国兵又把迪特带走了。
过了约有一个小时,迪特被士兵架着回到了黑屋,“咕咚”往地上一扔。
迪特喘着气,头上身上又添了好多伤痕,额头上的血流下来把脸染得肮脏一片。气息奄奄,显然是又受到了酷刑。
巴泽里赶紧凑上来,替他擦拭血迹,处理伤口,“喂,迪特,糟糕,你的皮肉裂开了,千万不能沾上脏土,否则会丧命的……可恶的耳曼国兵。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真要命。”
迪特喘了一会气,睁开眼睛,忽然一把抓住巴泽里的手。
“我……不行了。”
“不,”巴泽里赶紧安慰他,“没事,皮外伤,很快就痊愈,我保证,你什么事都没有。相信我。”
迪特压低了声音,“我是说——耳曼国人很快就要枪毙我。他们正在计划着,把我的人皮做成灯罩。”
巴泽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群禽兽!
残暴无耻的禽兽!!
愤怒加同情在心里交织。
迪特小声说:“兄弟,你帮我个忙,行吗?”
“好。”
迪特爬起身来,脱下自己的一只鞋,摸索着把鞋底撕开,从鞋底的夹层里,拿出一只巴掌长的黑色铁十字架。
塞到巴泽里的手里。
凑到耳边,用蚊子叫般的声音说:“兄弟,我被他们枪毙后,你如果能出去,就把这枚十字架,交到游击队的手里,让他们迅速到卧儿莫冰川外面,去和埃克森将军联络……”
巴泽里掂量了一下这枚十字架。
疑惑地问:“迪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泛北海抵抗组织埃克森将军派来的特使,不幸被耳曼国人抓住……有紧急任务,务必要通知诺尔斯克游击队,兄弟,你一定要帮我的忙。”
巴泽里没吱声。
他心里在反复琢磨。
给游击队送情报——这事儿非常重大。自己被捕以来,虽然经过严刑拷打,但始终没有招供,虽然现在生死未卜,但是对于迪特的要求,应该答应吗?
迪特看出了他的疑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