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一个问题，“队长，耳曼军的重水工厂，有没有守卫？”

这个问题刚出口，他就意识到可能又要被骂“傻瓜”了。

火狐象瞅外星人一样瞅着博士，瞅得他满面尴尬。

“别害怕，博士，不算当地驻军，工厂内耳曼军守卫可能有一百多，不过，我们还有后续部队，将在一天后空投到山里，咱们只是先头部队，负责准备物资，侦察袭击路线。”

“我没害怕。炸工厂有什么了不起。不在话下。”

“博士，你摔了脑袋后不但变傻了，还变得吹牛逼了，这很有趣。”

这话说对了——博士的本性就爱吹牛。

他有个座右铭：人生何处不吹牛。

想想也不无道理——愁肠百结是一天，吹牛冒泡也是一天，哪个合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快乐来自吹牛。

如今虽然身处困境，但是习惯成自然，嘴一秃噜，就不由自主地吹起来……

交谈中，博士发现，这位“火狐”不但长相英俊，而且说话风趣，声音富有磁性，是个很讨人喜欢年轻人。

“我是个欧洲绅士。”火狐佐亚得意地说。

博士没吱声，心里却颇不以为然。绅士……就是老骂别人‘傻瓜’吗？

三个人向远方出发。

博士惭愧地发现——自己是最笨的一个，比起火狐和哑巴那轻巧敏捷的身手，自己笨手笨脚简直就是一头笨猪。

“博士，工兵死了，您需要把他的工作承担起来，也就是说，不但要带领我们迅速确认工厂的生产系统中枢，还要负责爆破任务。”

“没问题，只要给我炸药。炸十个工厂也是小菜一碟。”

博士这话倒不是吹牛。他对这一任务有足够信心，自己的知识储备绝对没问题，应付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爆破实在是小儿科。

炸药，是充足的，已经由飞机空投到冰山里了，但是需要敢死队员们自己去寻找。得那维亚的重重山峦，冰峰林立，峭壁峡谷险峻无比，天知道降落伞落到哪儿了？

博士体会到“敢死队”的滋味儿了。

远远不是拿起枪来“叭叭叭”横扫一通杀得敌人血肉横飞……那么痛快潇洒。

跟着着火狐和哑巴，小心翼翼地在雪峰上穿行，冻得浑身如同冰棍，鼻涕流到下巴上，走不远就摔一跤，跌得鼻青脸肿，那份辛苦和狼狈，真心难以忍受。

更糟糕的是，茫茫崇山峻岭，雪峰冰川，同伴和空投的物资，杳无踪迹。

坚毅和忍耐，这才是敢死队的常态。

……

忽然哑巴身子一伏，趴在雪地上。

这人虽然嘴哑，但是博士发觉——他的视力和听觉都非常惊人，二里地外飞过一只蜻蜓，翅膀上有几条花纹他都能看得见。

有情况！

博士的万向微数器也发出警报。

火狐和博士像哑巴一样卧倒在地。

“嗥——”

低沉的野兽吼叫声，由远而近，继而，冰雪中奔来十几只灰色的狼，飞快地疾冲而至，这是北欧苔原狼，个头大，性情凶猛，擅长集体围猎。

“见鬼，”火狐咬着牙骂道，从怀里掏出一柄宽刃匕首。

狼群分成两队，朝着三个人扑来。看那凶恶的架势，是把他们当成猎物了。冰川地带食物稀少，三个人——这是狼群最好的捕猎对象。

“突突，”

哑巴毫不犹豫地开枪了，头前一头灰狼嗥叫一声，翻身栽倒。

但是其余的狼没有丝毫停滞，纵跳着在二十秒钟里就冲到三个人跟前。

博士心下大骇，学着火狐的样，从怀里掏出匕首，准备与狼搏斗，他还是第一次与野狼亲密接触，这些灰色毛发的家伙异常敏捷，它们跳起来的时候，一跃两米多高。

“唰，”

一头苔原原狼张着大嘴直扑博士的脖颈，血红的舌头，喷着臭气，獠牙白森森。

博士使劲一抡匕首，尖刃从狼的肩膀部位划过，但是——并没有划破狼的皮肉。

苔原狼皮糙肉厚，而且外面一层浓密的灰毛，若非正面着力，很难一刃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