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啊,谬赞了,哪有哪有。”
“来,喝茶。长殷的,有八年了。”
知泽细品了一番:“微苦,有回甘。”
店长老珂倒掉了茶,换了壶水,重新放入了烘干的石斛花,过了道热开水以后,倒了一杯给知泽,杯面呈现出黛紫色,“尝尝这个,刚摘下来,现烘的。”
知泽有些懵:“为啥倒掉了,多可惜。”
“泡过好几道了,再说您也舟车劳顿了吧,给你换换味。”
“噢。”
“快试试。”
知泽又细品起石斛花,忽然睁大了眼:“别说,这回不一样,有一股清凉的气劲。”
“是吧,不一样吧。”
“一下子有些精神焕发,挺神奇。”知泽有些兴奋道。
“一下子精神焕发?哈,哪有。神奇的不是这花,而是您喝过太多的咖啡和茶了吧,石斛花不过给您带来了些新鲜感。”
“好像也是。”知泽沉了些气。
“就像生活,喜新厌旧,但旧的却一直在身边,新的也未必是新,只是没太注意罢了。”店长老珂说道。
“一下子有哲理起来了,哈哈。”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店长老珂看着知泽,问道:“我猜一下......”
“嗯?”
“其实你......不是记者,也不是什么旅行者。”
“怎......怎么会呢,要不我采访一下您?”知泽不知道怎么露的马脚。
“采访?”店长老珂缓缓走到阳台,身旁是一大座石斛花,鼓槌、龟背、金钗等品种一同寄生在风化木上,放在一口宽大扁平的陶盆里,“采访?”
“对,哈......哈。”知泽有些不自然地笑道。
“如果你是国外记者,那我会和你介绍我们的文化,说说美好的生活,因为我深爱着我的民族,我的国家。哪怕现在分裂,我也愿意相信会再一次大一统。因为文化认同,民族不死,国不亡。”
知泽有些呆住,店长老珂接着道:“如果你是某单位记者,那我什么也不会说,因为我的话会被筛选,连同我的家人会被封杀。”
知泽欲言又止,店长老珂看了知泽一眼接着说:“如果你是某个up主,那今天的剧本只会演到这杯茶和花。”
店长老珂回到了座上,倒着石斛花水:“可如果你,是你,脱去了权贵的外衣,那我们便是萍水相逢,相见恨晚。”
“我......”知泽支支吾吾,心里很犹豫,脑海里瞬间闪过几幅画面,一次在高中,知泽第一次犹豫;一次在汉文,知泽第二次犹豫。现在,是第三次。
店长老珂接着讲道:“曾有那么一群底层的人,他们高举旗帜,高呼革命理想,不忘信仰,反抗着世道的不公,人们便拥护他们;后来那群底层的人享受着权力、富贵和‘理想’。历史总是在重演,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上面的人骑着下面的奴隶,给他们披上了玉蚕金丝,供他们在高处趾高气扬,哈。”
只见知泽愣在座上,老珂便压沉了气息道:“你怎么看,知泽。知州长,我见过您。”
知泽忽然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店长老珂。缓了缓神反问道:“可人们就算明白又能怎样,物质、精神都可以掌控在‘他们’手里,‘他们’毫不在乎,也轻轻松松。”
“我的管家给过你一张便条。”老珂提示道。
知泽摸了摸衣兜道:“这个?”
“念出来听听。”说着走到灯的开关旁,关上了灯,划了一根火柴,走到知泽身旁。
“人的灵魂获......”知泽念着,火柴被老珂掐掉了。
“接着读。”老珂又划了一根火柴。
“人的灵魂获救靠自己的......”火柴又被掐了。
“别总是从头来过,读到哪从哪开始。”老珂又划了一根火柴。
“的信仰,自己的信仰。”知泽道。
“完整说出来。”老珂说着,掐灭了火柴,屋内很黑,窗外的星星显得很亮。
“人的灵魂获救靠自己的信仰。”知泽说完,老珂开了灯。
“为什么关灯?为什么火柴掐了又点?为什么让你读?好好想想吧。恭喜你,知州长,慢走。”老珂为知泽开了门,管家正在门口等候。
知泽走出茶馆,面前站着一个人。
“伯父让我跟着您出去闯闯,您好,我叫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