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细雪,却还是挡不住那些好事者想看热闹的心情,京兆府的公堂门口又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秦氿到的时候,京兆尹胡明轲早就已经开堂了,提了李金柱和赵阿满夫妇上堂。
俗话说,杀人偿命,这是千古不变得道理。
当攸关性命的时候,李金柱和赵阿满曾经的夫妻情谊早就被抛诸脑后,他们只想让自己活下去,双方都把杀人的罪名推到了对方身上,不仅如此,还攀扯出了过去的那些丑事。
李金柱说,是赵阿满杀了花婆子,所有事都是赵阿满拿的主意,包括当年把他们的女儿与侯府千金调换,连花婆子死后,他们夫妻潜逃,也是赵阿满提议的。
赵阿满则骂李金柱没用,连一个家也养不活,要不是有她,他们全家早就饿死了,说李金柱就跟他们那个女儿一样是白眼狼,明明是他杀的人,却还要推到自己身上。
夫妻俩为了脱罪就相互攀扯起来,把罪名全都推到了对方身上,这一幕看得周围的那些百姓唏嘘不已,直叹什么“狗咬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云云。
“啪”
惊堂木重重地拍下,打断了这对夫妻的对骂。
胡明轲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定论,这次的审讯也就是走个过场。
“李金柱,赵阿满,你们夫妇俩合谋杀人,事到如今还意图推卸责任,罪加一等。本官就判你二人斩立决。”胡明轲直接判了案。
李金柱和赵阿满难以置信地瘫软了下去,皆是齐声喊道“冤枉,大人,草民民妇冤枉”
公堂外的那些围观者却是连声叫好。
砰砰砰
秦氿的心头狂跳不已,这一刻,心脏仿佛不属于她的一般。
她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然后突然就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京兆府。
那些围观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秦氿,有人好心地唤了一声“姑娘”
这里可是京兆府,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最多也只能在外头围观,不可以随便进去的,弄不好就会被京兆尹判个喧哗公堂之罪,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板子。
秦氿恍若未闻地继续往前走着,而那些衙差们多是认识秦氿,不敢拦她,由着她进了公堂,一直走到了赵阿满和李金柱夫妇俩跟前。
“二二丫。”
赵阿满颤声唤道,看着眼前这个与一年前判若两人的少女,脸色煞白。
曾经的李二丫面黄肌瘦,懦弱无能;而现在的秦氿明丽动人,气质高华,恍如那天上的一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赵阿满不由想起了卫氏,秦氿看着与卫氏至少有七八成相像。
卫氏一向待人宽厚,而过去的李二丫对自己一直孝敬得很
“二丫,”赵阿满仿佛抓住了一根浮木般,急切地说道,“救救我,我好歹对你有十几年的养育之”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打断了赵阿满的话。
公堂上静了一静。
按理说,这当然是不和规矩的。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嘛。胡明轲默默地心道,以李金柱和赵阿满过去这些年对秦氿的虐待,秦氿不过是甩他们一记巴掌,那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啪”
紧接着,又是第二巴掌掴了下去,这一次是重重地打在李金柱的脸上。
打完了这两巴掌后,秦氿豪迈地对着公案后的胡明轲拱了拱手,“胡大人,失礼了。下次我再向大人赔不是。”
“哪里哪里。秦姑娘客气了。”胡明轲客气得不的了。
秦氿再也没看到李金柱和赵阿满,也没跟他们说一句话,打完了人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这趟是替原主来的,方才这两巴掌也是替原主打的。
在那些围观者灼灼的目光中,秦氿大步流星地出了公堂。
她心口畅快淋漓,像是放下了多年的重担似的,又似有一只雀鸟在心头愉快地振翅盘旋。
这是原主的情绪。
秦氿又捂了捂心口,金灿灿的阳光柔柔地洒了下来,她这才发现外面的小雪不知何时停了,雪后的天空更显澄澈明净。
秦氿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神清气爽。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眼角的余光瞟到街对面有一道熟悉的紫色身影,对方正用那双漂亮得令人心悸的凤眸笑盈盈地看着她。
秦氿莫名地就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不过,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瞬,她就露出灿烂的笑靥,快步朝街对面的顾泽之走了过去,亲昵地勾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你来接我吗”她清脆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撒娇,一丝少女独有的妩媚。
“当然。”顾泽之也笑了,那丝丝缕缕的阳光映得他的瞳孔分外明亮。
寒风拂过街头,那缀满梅花的枝头随风摇曳,飘出缕缕梅香,夹着顾泽之身上的如青竹般的熏香味送入秦氿的鼻尖。
他的手指暖暖的,秦氿贪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