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说不出那个字。
哭得太断肠,她哭得晕了过去。
钟子然赫然。
钟母晕倒在地上,而楼下饭馆正是热闹,不到打烊,根本没人有时间上来。
钟子然用电话叫了救护车。
钟母的身体并不好,最疼爱的大儿子死亡后,她一直陷入自责中,后来因为怀孕,心力交瘁,本就不好的身体,现在竟有种灯尽油枯的趋势。
钟子然一直帮她按摩吊命。
直到救护车来了,楼下钟父和钟念念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医务人员把钟母从楼上搬下来,他们才知道钟母哭晕了过去。
身体极度虚弱,她需要住院疗养。
“到底是谁叫了救护车”
这个问题成了钟父和钟念念的疑惑。
钟母清醒过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子然在哪里”
钟父和钟念念以为钟母又是思念儿子哥哥过度,产生了幻觉。
但等钟父在钟母的要求之下,去调查了谁叫了救护车时,通过录音,才发现,除了调度员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录到,全都是杂音
而且,电话还是用家里二楼固话拨打的。
不过调度员明显记得,那时给她打电话的是一个好听的男声
因为太好听了,所以她记得非常清晰
“是子然是他我就知道,他还在”
钟母躺在病床上,笑得有些虚弱。
钟父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想起那个优秀得令所有人都黯然失失色的儿子
他这个做父亲的普通平庸,开个小饭馆,挣不了几个钱,但有那么个优秀儿子足以令他骄傲
而且他家子然,那么乖巧听话体贴。
“妈妈,求求你清醒清醒吧哥哥已经死了他死了”
钟念念受不了爸爸和妈妈的疑神疑鬼。她生怕父母再次陷入悲伤中还不能自拔。
家里的小饭馆,是这个月才刚重新开起来的。
在哥哥死后的这三年里,爸爸经常不在状态,时不时失神,做出来的饭菜,不是焦了,就是咸了、糊了。店里的回头客,颇为失望,走得都没剩几个了。
妈妈偶发性性疯癫,大着肚子乱跑,差点落水,被车撞。弟弟似然能出生,已经算是他福大命大了。
上个月,似然发了个严重的高烧,成肺炎,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单。
兴许是害怕再死一个孩子,爸爸和妈妈终于从哥哥死亡的悲伤中,稍微打起了点精神。
虽然父亲做出来的饭菜,偶尔还会有些焦,有些糊,有些咸,但比起这地狱味道般的三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饭馆里也慢慢有了些人。
钟念念发泄了一番,甩门,逃出去了。
她坐在花坛旁,抱膝痛哭。
她也想哥哥,哥哥虽然心脏病,可天生就是颗耀眼的星星,人群中的焦点。
哥哥疼爱她,帮她补习,给她买小裙子,帮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男孩
“哥哥,念念好难受念念实在撑不下去了”
钟念念的哭声,不是那种简单的委屈难受,有一种仿佛失去全世界般的压抑和绝望
钟子然就蹲在她面前。
脑中闪现出原主最后对钟念念所说的那些话。
“哥哥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念念要坚强。爸爸妈妈肯定很伤心,但哥哥相信,念念一定能够让爸爸和妈妈不再悲伤”
原主又温柔,又残忍。
对于家人,他极其了解。
他知道自己死后,父母一定耿耿于怀,没法走出来。
他知道妹妹骨子里有一股坚强劲,所以他赋予了她一项重责,让她没有时间去悲伤。
对于一个刚失去哥哥,当时才十四岁的女孩而言,这项责任太重。
父母终日浑浑噩噩,她必须得维护起整个家庭的生存。
她失去了哭,也失去了笑的权利。
钟子然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温柔的,轻轻的。
钟念念一瞬间就感觉到了。
“谁”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脸上满是泪痕。
然而周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
钟子然的手,再次轻抚妹妹的头。
钟念念真真切地感觉到,的确有人在摸她的脑袋。
可是她却看不到对方。
她害怕地逃跑了。
钟子然蹲在原处,望着自己的手。
这真是一个令人为难的世界。
这是有着鬼怪的世界,若他让钟家人看到他,或者长期和他们相处,他们身上会染上鬼气。
这对他们的健康不利,也容易让他们遇到鬼。
该怎么办
钟子然拿不定主意。
他既然已经到了原主魂体上,那就意味着他根本没办法重新复活,拥有另一新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