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一不值得朱振亲自设宴招待,不过朱振也会吝啬好酒好菜招待他,命坐船山的厨师准备了一桌海鲜。
又从船上翻出了一摊子高浓度的好酒,决定今日就将这厮干翻在地,你不是想蹭饭么?
给老子喝,一次性喝个够,不喝都不行。
?胡家大少爷,就像是现代的小学生一样,总是能够掐着吃饭的时间归来。
这位爷也是个奇葩,自从上了船之后,跟别人完全不一样,别人都是修养精神,能不乱跑就乱跑,毕竟海上还是有颠簸的,久了会有很多不适应,这厮却跟没事儿一样。
今天研究一下船帆,明天跑去研究一下火器,就像是寻找新世界的小孩子一样,总是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朱振不得不感慨,世家子弟就是不一样啊。
海鲜都是从大海里就近捕捞的,别的不说,这新鲜劲绝对是内陆感受不到的,朱振的御用厨师,也没得挑,技术高超,煎炒烹炸样样精通,一大桌子下酒菜,整的色香味俱全。
让人闻一口,就五脏庙大动。
朱振在这个乱世的酿酒界,一直是大佬一般存在,尽管朱元璋禁止部下酿酒,但是对于这一条完全限制不住朱振,从其他诸侯手里底价买来粮食,然后高价卖给他们酒喝,甚至有些军队都偷偷卖军粮给朱振,然后换酒再去贩卖,发战争财。
应天没少拿这事儿找朱振问责。
但是朱振回答的振振有词,我虽然酿酒,但是没有用应天一颗粮食,甚至敌对势力,为了买酒,还要消耗自己的粮食,我这是经济制裁,还可以反哺应天。
你们要是不懂,就别瞎比比好不好?
朱元璋明人一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很多军队因为私自贩卖军粮给徐梁,导致军官大发其财,而士兵的战斗力却在疯狂下降。
自此徐梁的酿酒集团,成为应天头一份可以正大光明卖酒的团队,对此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连觉都睡不好。
世家更是恨之入骨,因为谁家敢酿酒,绝对有人找上门来,这让他们只能看着眼馋,而又没有任何办法。
今日这王乾一算是赶上了,平日里在应天势力范围内,像是他这样的高官,也没有渠道喝道这么好喝的二锅头的。
没过酒杯,就已经有些酣然了。
这王乾一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虽然自己上了盱眙县伯的战车,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既然上车了,别管是黑车还是白车,都得跟人家搞好关系。
而中国人最能拉拢关系的地方是哪里?
那必须是酒桌啊。
因为酒桌之上,没有那么多讲究,再加上王乾一为人善于拉拢关系,又不跟其他文人一样好面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朱振手下的军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王乾一将官帽往旁边儿一扔,衣襟敞开,胡须上还蘸着酒菜,嘴里喷着浓郁的酒气,双眼迷离的指着朱振,“说实话,在下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通,伯爷您都是伯爵了,国公和陛下都给你面子,你还是国公的女婿,张士诚也是您岳丈,您说你不在封地里过您的舒坦日子,逍遥自在,为何非要跑到淮安这四战之地趟这趟浑水呢?”
朱振瞪了一眼说道:“你懂个屁,人生在世,要有理想知道吗?
人没有理想,跟着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瞅瞅他这鱼眼翻得多么傻比。”
王乾一是真的喝高了,竟然对着朱振连连冷笑,醉眼惺忪的看着朱振说道:“所以您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张家满门诛杀?
所以您就敢不顾安危,亲自下海剿灭海盗,在下也是读书人,也知道哪些圣人的所作所为,可是就是看不透您,您到底图个啥?”
常茂也在一旁打趣,“是啊,振哥儿,你说你要是想获取功名,现在便引兵出境,与国公夹击张士诚,这是何等功劳?
怎么你反而学起国公,埋头搞发展来了?
说实话,我是不认同这一套的,你看看陈友谅那厮,纵横捭阖何其快哉?”
朱振打了个酒嗝,笑着说道:“你们懂个屁,项王跟刘邦在一起争夺天下,赢了一辈子,最后输了一次,就一无所有,因为什么?
完善的后方后勤基地啊。
我跟国公做的是一样的是,正是因为英雄所见略同。”
“可以那么一隅之地,英雄所见略同,又有什么意义?
莫非你还能超越国公不成?”
王乾一大声鄙夷道。
这话说的已经很过分了,以朱元璋的性格,这事情绝对够他写入自己随身的小本本,等待一天收拾他们的。
不过在场的,都是朱振的心腹,大家畅所欲言也无所谓。
朱振打了个酒嗝,想了想,举起酒杯,“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
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一首半白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