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宴,贱内在家里摆了几桌,还请官人不吝赏光。”
朱振接过请帖,烫金的红色喜帖,看来做官后张大舍的日子也宽裕了许多。
“恭喜恭喜,一会儿我便过去。”朱振接过喜帖。
朱振搭眼一看,这张大舍手里的喜帖还不少,乡、姻、世、族谊全都在内,喜帖厚厚的一摞。
朱振眉头微微一皱,拉过张大舍低声道:“如今国公征战在外,你只是个新晋的百户搞那么大的排场作甚?就不怕等国公回来,巡检们奏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大舍苦笑着说道:“还不是为了九儿,昔日里他嫁给我,受了不少同乡的气,后来投奔国公,虽然分了宅院,也不周围的邻居们鄙视,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官,九儿便每日里招呼着要大办,风风光光一回,我想着他这半辈子也不容易,如今有了机会,便大办一回,也让她风光风光,反正我也没受过贿赂,也不怕有司盘查。”
朱振点点头,嘱咐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凡事谨慎为好。还有那么多客人前来与宴,千万别处什么差子,你先回去主持,至于喜帖,让手下人去送便好。”
“官人说的是。”张大舍拜别离去。
张大舍与自己有师徒之实,朱振自然不会小气,他新作了百户,出行肯定不能跟之前一样寒酸,武官坐轿显得很丢人,每天步行去点卯,也显得寒酸,朱振花了百十两银子,给他买了匹北马。自己跟小囡囡分别骑着自己的马到了张大舍家。
张大舍家如今不复当初寒酸模样,门前像模像样的新打了几尊拴马桩,正门口还摆了两尊石狮子,多了几分官家威严。
张无忌生无可恋的摸着干瘪的荷包,看样子就差流眼泪了。
“师傅,您来啦。”张无忌见是朱振,便赶忙迎了过来。
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匹,朱振拴好马入内。门口有个总旗正在迎宾,听闻张无忌喊师傅,瞬间了然了朱振的身份,接过礼物,口中唱道:“朱小官人到,送上等北马一匹,纹银五十两。”
里面的喧闹顷刻间停滞,众人扭头看向门外,见到一少年手里正牵着个小姑娘。
忍不住纷纷议论,“好大的礼啊,一匹北马得上百两银子吧?”
“还送纹银五十两呢!”
“这张家鲤鱼翻身,跟之前不一样喽。”
正在张罗客人的张大舍急忙赶了出来,作揖行礼,“朱小官人,您来了,快里面请。”
朱振笑了笑,道了句恭喜,点头进了张宅。
朱振本以为之前,张大舍过得如此寒酸,应该没有什么亲戚。实际上朱振错了,而且错的很明显。
在院子靠东的方向,起码有三大桌,二十几口人,有老有少。
九儿正一脸笑意的操持着,见朱振进宅,虽然送了重礼,脸上也难免有一股鄙视的神态。
为首一墩胖的老者,一脸得意,“当初我就说九儿交给大舍早晚会有出息,苦也苦不几年,现在怎么着,大舍当官了,我也从个屠户摇身一变,成了官老爷的岳丈,怎么样诸位,这叫眼光好。”
几个家里跟着来的乡邻马上一顿奉承,马屁如山而来,美的张大舍的岳父连连喝了好几杯酒,脸颊红的厉害。
“哼!当初九儿嫁给我,老头子差点儿没砍杀了我,还说一辈子不让我登门,如今我做了官,倒是舔着脸跑过来吃酒,这人啊!”张大舍感慨道。
朱振摆摆手示意道:“今天是你的喜事,切莫因为琐事,坏了气氛。”
“您说得对,请上座。”
张大舍领着朱振寻了处好位置,又亲自给朱振倒满了酒。
九儿她爹看着张大舍频频与朱振饮酒,感觉自己这个做女婿的刚做了官,便将精力放在别人身上,而不是侍奉自己,心里顿生不快。
这才刚刚开始便这样,若是将来官做的更大了,日后岂不是更不搭理自己。
当下起身说道:“大舍,你现在也是国公家的人了,不知道我们祖先积下多大的阴德,今天终于应在了你身上。听老一辈人讲,你想做官,起码祖宗三代都要在文昌老爷哪里留下善行仁孝的记录,今日你莫要先管客人,先去祭拜下我们两家祖宗。你能够有今天,祖宗们可不容易呢!”
“大舍。大舍。我叫你呢!”九儿她的爹脸逐渐阴沉起来。
吴国公府的农庄中一处宽阔的房间里,白天还神采奕奕的朱沐时正一脸疲惫的自顾用清水擦拭着身体,一边儿给受伤的部位打着绷带。
庄子里的训练一项非常严格,受伤根本就是常态,对面一个中年大儒面带敬佩之色,口中正谆谆教导着程朱理学,朱沐时忍不住将今日与朱振交谈的事情与大儒说了一番。
“先生,您有何看法?”
灯光照亮了大儒沉思的脸,他沉吟说道:“那个少年能说出先陈友谅后张士诚的话,就说明他不是外界传言那种自以为是的骄躁年轻人,是啊,只要征服陈友谅,这天下将再无人是主公的对手。”
沉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