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子……”
石勇神色悲痛,连眼圈都泛了红,一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哽咽了好几次,这才有些艰难地开了口,“陆指挥使他,他……”
“他怎么了?”夏明月见状,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说话时都带了十足的颤音。
“陆指挥使在巡视边界时受到了敌军伏击,身受重伤,军中大夫说陆指挥使已是回天乏术,药石无医,不过只有几日活头了……”
石勇抽了抽鼻子,接着道,“军指挥使见此情形,惦记着陆指挥使家中还有妻子,便吩咐我前来请夏娘子去一趟军营,见一见陆指挥使。”
“请夏娘子即刻随我前往军营,若是迟了,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重伤,时日所剩不多,最后一面……
这些词听起来那么简单明了,可在夏明月的耳中却觉得那么陌生,仿佛根本就不认得这些。
夏明月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晴天霹雳,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直到牙齿深深地咬进嘴唇,血丝渗出时,疼痛感传来,夏明月才回过神。
深深吸了一口气,夏明月略稳一稳心神,思绪快速地从一片混沌中剥离。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才行。
夏明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甩了甩脑袋,再抬起眼皮时,目光清晰,眼神坚定。
“石大哥请稍等,我这就收拾一番,与你同去。”夏明月冲江竹果道,“你去隔壁看一看殷大夫是否有空,能否与我一同前往军营。”
殷大夫的医术极佳,兴许能将陆启言救回来。
“庄翠,你同我一起去。”夏明月道。
前往军中路途不近,身边有身手不错的庄翠在身边,心中能踏实许多,万一有其他什么需要,身边有人能用,也更方便一些。
“是!”庄翠应声,忙去拿上一些出门必备的东西。
石勇见夏明月一下子要带这么多人,张口便想回绝,但在想了一想之后,又将这些话咽下。
反正都是跑上一遭,人多人少的也无妨。
夏明月和庄翠很快收拾好了一应的东西,而江竹果也从隔壁回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殷大夫和毛大哥都不在家中,不知道是不是外出找寻药材。”
“不如夏姐姐和庄姐姐先去,我在家中等着殷大夫他们回来后跟他们说上一声,再找寻马车送他们前往。”
这样能节省些时间,免得耽误了夏明月的行程。
“也好。”夏明月见状觉得只能如此安排,便和庄翠一并跟着石勇往外走。
江竹果,吕氏和乌金相送。
“夏姐姐路上小心,姐夫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弟妹,启言一向身手极佳,身子底子又好,就算这次遭人暗算,也不会有大碍,军中军医大约也是医术不精,待殷大夫去了必定能够治好,弟妹放宽心。”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口气汪了很多声,差点让乌金接不上气,待喘了口气后,再次“汪汪”了好一阵。
显眼包应该会没事的。
它甚至想去看一看显眼包,但那里是军营,必定不是它能够随意出入的地方,只能作罢。
希望显眼包没事,自家主人也不会伤心……
“嗯,启言会没事的。”夏明月轻声吐出一句话。
说给所有安慰她的人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石勇准备的马车已是停在了巷子口,时候不早,石勇接连催促,夏明月和庄翠便急忙上了马车。
车夫甩了鞭子,马车飞驰,一路往西而去。
出了城门,沿着宽阔无人的官道,马车跑的越发飞快。
剧烈无比的颠簸,夏明月不得不牢牢抓住车厢内的木板,以求稳住身形。
而她此时的思绪,也因为马车的颠簸,变得有些杂乱。
尽管十分努力地让自己沉着冷静下来,要勇敢地面对这一切,但一想到陆启言此时危在旦夕,夏明月的眼圈便红了又红。
往事的一幕幕不停地在眼中浮现。
初次见到陆启言时,他的冷漠疏离,但不乏应有的礼貌。
慢慢熟识之后,陆启言对她的尊重和身为一个丈夫对妻子应有的关心和供给。
甚至在她面对困境时,一次次地出手相帮……
就在她觉得她和陆启言之间的情感似乎在慢慢升温,彼此之间似乎都有不错的好感时,就要面临天人永隔的残酷吗?
夏明月咬着嘴唇,不住地摩挲手中的袋子。
袋子里装的,是几样她要带去给陆启言的东西。
一样是她在陆启言做的鞋子。
自上次石勇回来问有没有要给陆启言带的东西时,夏明月便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些事情上偷懒,以免到合适的时间后却满心遗憾,所以紧赶慢赶的将这双鞋子做了出来。
说什么,也得让陆启言穿上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