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程书卿看着秦安宁,目光里透着审视,“家里出事那段时间,姑父趁乱把言朗塞部队去了。”
“是啊,宁宁,你爸爸没提吗”舒然也担心的看着秦安宁,“家里已经跟言朗断绝关系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秦安宁眼神闪了下,随即撅起嘴,“爸爸还当我是小孩,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肯定把二哥塞哪个部队训练,然后又执行任务去了。
等我回家跟妈妈告状,让妈妈揪他耳朵。”
时间不早了,他们还得干活,秦安宁在舍不得也得回去了。
程翊给程书卿使了个眼色,程书卿心领神会,“宁宁,我送送你。”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程书卿抓住自行车后座,眼神锐利,“宁宁,跟我说实话,家里出什么事了”
秦安宁心里一虚,眼睛瞪得大大的,“啊没出事啊,都好好的呢。”
“宁宁,你在我面前撒不了谎,说实话。”
“大哥,真没事。”
“好,你不说,那我明天去给姑父打电话。”
大哥真不好骗,秦安宁败下阵来。
眼见瞒不住,秦安宁流着泪把爸妈的事都说了。
“大哥,你别告诉舅舅舅妈,事情已经发生了,别让他们跟着伤心。”
程书卿面色不变,衣袖下的拳头却攥得死紧,“那你还买那么多东西傻不傻
钱不能乱花,留着你自己用,我们不用你惦记。”
秦安宁破涕为笑,贼贼的凑近程书卿,“大哥,我走之前把秦勇家的钱都偷来了。
都是我爸妈的钱,我才不留给他们。
还有之前妈妈给我存的,放心吧,我有钱。”
程书卿看着秦安宁身上崭新的灰色列宁装,脚上的小皮鞋,信了几分。
“那也别乱花,这世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多留着点防身。
还有,别轻易相信别人,保护好自己。”
秦安宁像小时候那样,拽着程书卿衣袖撒娇,“知道了大哥,大哥,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已经没有爸妈了,还指望舅舅舅妈和大哥给我撑腰呢。”
程书卿大手在秦安宁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眼神坚定,“好,大哥保护你。”
不想耽误时间让大哥受批评,秦安宁说了再见就走了。
程书卿一直目送到看不见人影,才眼眶通红的对着大树踹了好几脚。
不敢引起别人注意,心里难过的要死都只能攥着拳头无声呐喊。
眼泪无声滑落,脖子上青筋暴起。
半晌后,程书卿擦去眼角的晶莹,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他脊背挺得笔直,犹如寒风中屹立的青松。
坚韧不拔,愈挫弥坚。
程翊和舒然已经把东西拖回了牛棚,翻看着兜里的东西,想着怎么藏起来稳妥。
衣服被子不必说,当看到满满一兜子的吃食,还有秦安宁细心准备的那些东西。
舒然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掉,“这孩子,怎么准备的这么周全。”
她伸手抹了把脸,手上有茧子刮着皮肤,一点不舒服。
两年了,她都忘记雪花膏是什么香味了。
程翊拍拍妻子肩膀,“你以前也疼宁宁,孩子孝敬你的,安心收着吧。”
舒然哼了一声,“我家那些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也没少疼,现在什么样恨不能不认识我。
宁宁这孩子,就是品行好,怎么疼都是应该的。”
程翊笑笑没说话,他外甥女,当然是最好的。
夫妻俩跟松鼠似的,这藏点,那藏点。
程书卿回来的时候,还没藏完呢。
“眼睛怎么红了”舒然看着一向淡然的儿子,有些忧心。
“没事,有点舍不得妹妹。”
舒然点头,“是啊,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不容易,但愿你姑姑姑父能早点把宁宁接回去。”
程书卿转过身没接这话,“快点把东西收好吧,到时间上工了。”
他们家的成分不好,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父子俩是往回背玉米,一个硕大的背筐,装的满满的,再走几里地,一天下来,肩膀又红又肿。
村里没人跟他们说话,见了面都躲得远远的。
父子俩装满了背筐往晒场走,程翊才问,“宁宁家出什么事了”
程书卿垂眸,把想好的说辞说出来,“姑父还是受了牵连,被调去了很偏远的地方,那里条件艰苦,他们才把宁宁暂时安排下乡。
不过还好的是,职位待遇都没变,他的领导也暗中帮忙,估计得几年才能调回来。”
程翊松了口气,“熬过这几年就好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宁宁这孩子,怕我们担心,竟然一个字都不说,真是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自己扛下那么大的事,还跑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