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吧离家这么多年,没怎么尽到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尤其是觉得她亏欠我了,身为女朋友,要挺身而出,出一口气”
金尚耸耸肩,脸色有些复杂地笑道,
“她啊,总觉得身为儿子的我,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其实,想多了”
“那你带她来是”
“就是赶巧见个面,认识一下。没想到”
婆媳之间的复杂关系,金尚本人其实也不是很能懂。
“那你不去劝劝”
“劝”
失笑着的金尚,甩了甩手上沾染的油水,轻轻摇头道,
“这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我劝谁,怎么劝”
“你心真大”
“小梅,你还年轻,不懂,等你交男朋友就知道了。”
“叫谁小梅咧没大没小。”
“这是以前辈的身份在向你传授经验。”
金尚嘿嘿一笑,故作高深地解释道,
“打个比方,你和我母亲走到一起,被人说像是年轻的姐妹,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姑妈应该会比较高兴吧”
梅逢春不确定地回答着。
毕竟是四十多的人了,被变着法地夸赞年轻,怎么想也是一桩美事。
“那你呢”
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梅逢春有些纠结地说道,
“按理说,应该也很不错吧但总觉得有点别扭”
“对吧你明明才二十岁,怎么就和四十多的是姐妹了这岂不是在骂你老么”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股内心躁动不安的感觉从何处而来。没错,我可是风华正茂的女青年啊”
“明白了吧不管是夸赞还是诋毁,本质上,是一个对比的过程,每一个形容词,都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与之类似的,诸如你比她还难看和你没她难看,对被形容的人来说,感觉其实是差不多的,将难看这个词换成好看,语境和语意也没多大区别。”
金尚悠悠地总结道,
“在不可量化的点评上,尤其是涉及到男女之情,亲疏远近之别,一定要谨慎。就好比老妈和女朋友掉河里,你要先救谁之类的问题,从法律和道义上来讲,肯定要先救老妈。但是,女朋友会管你这些解释吗”
这压根就不是摆事实,讲道理的事,也许上面的例子,过于极端,但是,在婆媳关系上,很多时候,男人就会承受着两头堵的尴尬压力。
“代入了一下女朋友的心境,果然,理解不了。”
扭头偷偷瞟了几眼外面似乎很平和的聊天场景,梅逢春吐了吐俏皮的小舌头,小声嘀咕道,
“你们家似乎很麻烦的样子,要不是我爸拜托我来露个面,真不想掺和。”
“你以为你爸妈,真的不能来”
金尚撇了撇嘴,
“以后,他们还会找个借口,让你来代劳。”
“为什么”
梅逢春不解地询问,金尚摊了摊手。
“谈恋爱,两情相愿就够了,别人管不着,婚姻就不同了,是两个家庭的联合,自我搬出去后,我爸孤家寡人一个,两个姑妈还不知道能不能来,老祖母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梅家兄妹四人,一大家子全赶过来,这是想干嘛,以多欺少吗”
“你这小脑瓜,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多鬼心思”
“你以为呢以前明媒正娶的大姑娘出嫁了,几个小舅子大舅哥会组团上门,不仅是为了看姐妹过得好不好,还是在向男方示威,娘家是有人的,聘礼嫁妆两清,就别打着欺负人的主意,尤其是要给妯娌们看看,新媳妇不是好欺负的,懂不懂”
“这样的么”
差不多将碗筷收拾好,灶台擦干净后,金尚才松了一口气。
“每一个看似繁琐到不可理喻的习俗背后,其实都有着不好言明的利害关系。就好比现在的李萱和我母亲,其实是有着根本矛盾的,那就是我,到底向着谁,明白吗搁在古代,男主人,长男,就是家中的顶梁柱,他向着谁,谁在家里的话语权就更重。咱们老金家是一脉单传,就不提了,搁在老黄家那家大业大的豪门,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在祠堂里谁的位置更靠前,都争得面红耳赤。嫡系兄弟妯娌,可不全都是亲密无间”
“那二伯一家和我来,就差不多了”
“离得近,凑巧嘛,以后有机会再聚,现在,倒是不会一起上门唠叨的,你这段时间肯定还会常来。”
“行吧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这些年,真是痴长了几岁,人情世故还没你懂得多。”
“我也只是在道理可以辩明的地方,比较明白,说不定道不明的感情,其实也一头雾水。就比如李萱,一个人和你姑妈,伯父一家人闲聊,估计也是一股气强撑着。她啊有心眼,但是不会耍,要不是因为我家里特殊,根本不会来。”
体谅男朋友左右为难,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好处置的心情,想要来帮帮忙的心思,金尚也是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