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口齿不清却仍旧坚持着想要向周围人表达些什么的顽固老人,身为现代人且曾经混迹学术界的维克多弗里斯很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二十多套设计方案,五十万张零件图纸,无数的细小零件和配件,以及多年始终如一的坚守。他怀着自己的不甘愿咽了气,而就在他溘然长逝的第六年,用电器储存声音的留声机就已经悄然问世。
世界的发展方向,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他死在新时代黎明到来的前夜,而属于蒸汽动力构筑的那个世界终究只不过是小说或奇幻作品当中偶然出现的幻想。
“从抑止之轮被召唤而来的英灵,有时候并非会完全遵循生前的面貌。”
并非那个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出现在维克多弗里斯面前的,是身高超过两米五的钢铁巨兽。他的身躯被隐藏在钢
铁构筑的蒸汽机关当中,整个人被抽象和升格为了新的概念,机械铠甲之内并非是人类的身体,而是化作了某种被称作是“固有结界”的空间概念。
在这一刻,维克多,或者说“急冻人”,难得萌生出了些许想要叹气的冲动aster和servant往往存在相性方面的契合,而披在急冻铠甲之下的自己,某种意义上也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窥见希望的不归之路。
还好,有圣杯战争。
你想要向圣杯许下什么愿望
文斯芬克尔大桥上,caster查尔斯巴贝奇沉默地伫立在一片废墟之上,突然回想起他和自己这位aster之间的简短对话。
召唤出自己的男人同样也是一位科研人员,是一名杰出的低温学家,说实话,这并不令他感到有多么奇怪圣杯总会吸引相性相似的人缔结契约,能把他喊出来的人总不至于会是个文盲。
对方将自己包裹在怪异的盔甲当中,就和自己藏在蒸汽机械构筑的礼装之下一样。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男人沉默了片刻,说,他想要依靠圣杯的力量来治好自己身患重病的妻子。
这是一个很普通、很简单、出现在童话当中甚至写不了几页纸的故事男人的妻子身患绝症,在百般求医无法之后,他决心将自己的妻子冰冻,并且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寻找到治愈对方的方法。
被召唤现界的从者往往会获取与当前所处时代相符合的必要知识,其内容与职阶和自己生前的特性有所关联比方说生前拥有骑乘技能的从者在现代往往也能天然地驾驶车辆载具,精通设置陷阱的从者也会拥有一定的拆弹技巧。
而身为一名学者,查尔斯巴贝奇也多少对现代学术领域有了些了解。
在他死后,仿佛一个命运的玩笑般,世界进入了电气的时代。晶体管、集成电路的出现让整个学术界的研究方向急剧转向,不再有人关注所谓的差分机,人们拥有了更新、更轻便、演算速度更快的道具,而这些全新的技术构筑起了当前他所处的这个繁华世界。
他托付给圣杯的愿望是祈求“蒸汽文明的到来”,但在现界的短暂时间里,查尔斯巴贝奇就意识到,这对当前所处时代的人类们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们已经习惯了如今这种轻便的、精准的世界,而他想要实现的梦想和毕生所追求的那个结果,就好像是神秘消退时迁居于世界里侧的幻想种一样,已经成为了上个时代残存下来的传说。
“我想要治好我的妻子。”
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巴贝奇见过那个被冰封在冷冻装置当中的人,隔着一层厚重的金属外壳,他短暂地见到了对方暴露在观察窗当中一小片失去了血色的皮肤。
他曾经是剑桥最顶尖的学者之一,自然也能轻易了解到当前时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情况。人类从上世纪开始就不断尝试“将人体冷冻并送往未来”的这一手段,但截至目前为止,整个地球上还没有
任何一个人被成功唤醒。
恰恰相反,学术界的主流观点是,人体冷冻是一种毫无承诺的“空头支票”,那些人在被输入了保护液之后就已经死透了,冷冻公司们为了敛财,联合缔造出了这种骗局。
“当前的技术根本不可能达到”
“放弃吧,她已经死了。”
“这个机器的用途,就是花掉大笔的金钱”1
“二甲基亚砜有毒性,那些保持液替换掉血液之后,最先受损的就是大脑”
“哈哈,愚蠢的巴贝奇,他和他的差分机都没有任何价值。”
“你这是在杀人你的妻子已经死在了你手里”
“巴贝奇,现在已经是新的时代了。”
钢铁巨人沉默着,瞬息之间,脑海当中他现在甚至已经没有了缔造的大脑有万千情绪涌动。他向圣杯许下的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愿望,是背离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悲愿,而他的aster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是否也是一个众叛亲离、仿佛精神疾病般追寻着的,一触即溃的肥皂泡
“我会,为你,赢得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
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