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崩逝,殿内众人无不痛哭流涕,尤其以朱景洪哭得最是撕心裂肺。
“殿下,还请保重身体,大明江山……全系殿下一人!”
首辅赵玉山上前劝慰,这个时候依然称朱景洪为“殿下”,是因为朱景洪还未正式继位。
从太子到皇帝,还须有劝进、继位、登基这三步,虽是水到渠成之事,但也要一一走完才算圆满。
朱景洪止住哭声,说道:“孤悲痛难当,丧仪之事,全仰赖诸位爱卿了!”
众臣一一应下,随后赵玉山便道别朱景洪,领着一众大臣们退出了大殿,因为接下来有两件要紧的事做。
一个是安排治丧事宜,二是迅速拟出遗诏,颁布天下安定人心。
尤其是第二件,要以官方文件的形式,形成遗诏宣告天下,让朱景洪的继位完美无缺。
正常来说,明天便要进行第一次劝进,然后隔天进行一次,第三次时朱景洪才可以“勉强”答应。
到那时候他才是新帝,而要举行登基仪式,则是要在丧仪结束之后,保守估计还须一两个月。
好在这样的事,历代已做得极为熟络。
接下来朱景洪基本没其他事,换上孝服后他就守在乾清宫,此时宦官们已在收敛皇帝。
而一众后妃,以及宗王公主们,则都返回了乾清宫内,哭嚎之声不绝于耳。
十几分钟后,遗诏由内阁拟好并呈朱景洪审阅。
不得不说,内阁三位大学士水平确实不错,仓促间拟出的遗诏非常得体。
即便如此,朱景洪也简单修改了几个字,才让内阁大学士赵玉山亲领,召集宗室武勋和文武百官,于崇政殿外当众宣读。
拿着朱景洪改过的草稿,赵玉山去到了不远处的偏殿,他要把诏书誊抄到卷轴上,如此才是正式的官方文书。
而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吕通,也已经把玉玺带了过来,誊抄完毕待其检查无误即可用印。
作为首辅大学士,誊抄自然无需他亲自做,此刻赵玉山站在偏殿,遥望乾清宫的方向出神。
这时郑志清来到他身后,低声道:“竟改了几個字?”
“嗯!”赵玉山应道。
郑志清面露怪色,随即说道:“可这……”
郑志清只说了两个字,但他想说的意思赵玉山明白。
简单来说,他二人公拟的诏书,自然是文采斐然天衣无缝,在朱景洪改了几个字后,就把水平拉低了一点点。
这时赵玉山转过身,神色坦然道:“没错……殿下改了!”
叹了口气,郑志清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诏书誊写完毕,司礼监掌印太监吕通、秉笔太监程英、刘忠,反复核查无误后便用了印。
然后,诏书被转交给赵玉山,接下来将由他当众宣读。
崇政殿乃是常朝举行之地,比起乾清宫规模要大一些,这里可以站下更多人。
在内阁准备诏书时,便有御史招呼官员们到此等候,赵玉山赶到时众人早已排班站好。
也因为官员人数众多,遗诏宣读是在殿外广场,此时御阶下已有数百人。
首辅大学士赵玉山,在另两位阁臣以及司礼监诸人陪同下,手持遗诏出现在了御阶之上。
侍卫手持火把,加之各处灯笼均已点燃,现场光照还是比较亮堂。
“大行皇帝遗诏……”
念出这四个字后,在场官员纷纷跪地,而后口称“吾皇万岁”四个字。
“诏曰……”
“朕以眇躬,仰承丕绪,嗣登大宝逾二十年……”
“敬天勤民,敦孝致理,夙夜兢兢,惟恐有负先帝付托!”
“乃今遘疾弥留,殆弗可起,此生死常理,虽圣智不能违,顾继统得人,亦复何憾!”
顿了顿,赵玉山语气越发浑厚,念道:“皇太子景洪,聪明仁孝,有文武才,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中外文武群臣同心辅佐,以保宗社万万年之业!”
“丧礼悉遵先帝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诏谕天下咸使闻知!”
到这里,朱景洪作为新帝身份已明确,剩下程序还得一步步走。
遗诏宣读完毕,众文武官员就该各归其位,明天该上班的还要上班,不上班的人便要守孝祭奠,其中一些还要参与“劝进”之事。
唯有宗室和诸外命妇,才需丧仪期间进宫守灵,毕竟他们没有正经差事。
众人陆续散去之时,恰好恭顺王朱景渊赶到,此刻距皇帝过世已有半个小时。
按理说他进了宫,该第一时间去乾清宫,但他却先来了崇政殿。
“父皇可有遗命?谁在现场听候?遗诏由谁拟定?”
朱景渊一到场,就说出这般不合时宜的话,引得众人纷纷惊愕。
朱景渊失了智,可在场官员们却不傻,此刻就跟躲瘟神一样避开,然后往乾清宫方向赶去,他们还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