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也不听希儿的辩解,足足又哭泣了将近一分钟。
而后,他松开手,咬着嘴唇说道
“同样的话,希儿姐姐已经说了至少十次了可是,可是塔米尼和我的身体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自从身上长了这种紫色的东西开始就不行了就不行了一开始是我和塔米尼,然后是奥拉和蕾娜,再然后是米卡、帕瓦、奥克塔维和拉娜大家都会变成这样的所有人都会”
说到这里,那孩子突然用力抓挠起手臂上的纹路,尖锐的指甲很快在手臂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希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用力摁住了那孩子的手脚。
“不是这样的听希儿姐姐说,好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是想玩一玩,我只是想跑一跑为什么连这些也不可以我们之前那么听话,可是病也没有好起来不是吗那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唔唔”
男孩瞪大了眼睛,希儿用自己的右臂摁住他的身体,而后左手快速从衣服兜里拿出两颗药片,在手中捏碎,直接塞进了男孩嘴里,又抄过床头柜的杯子,将里面的凉水全部灌入男孩口中。
男孩很快安静了下来,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张着嘴,傻傻地看着上铺的床板,眼皮在颤抖中缓缓落下,闭眼,再睁开,再闭眼,再睁开
“呐希儿姐姐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希儿咬着下唇,屏住呼吸,并不答话,只是用手轻柔地替孩子整理着额前的碎发。
“希儿姐姐,可可利亚妈妈说是因为人类生来就有原罪,所以才需要经受苦难的考验真的是这样吗”
用力咬出最后一个音节,男孩的眼皮再一次无法挽回地坠落。
希儿坐在床边上,紧张地看着男孩,直到轻微的鼾声响起,与上铺塔米尼的鼾声难解难分地融合在一起,希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上半身不再挺直,她很快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泪珠坠落,最开始只是一滴接着一滴,直到连成一条银线。
膝头的白裙沾上泪水,浑成了墙灰一样的颜色,希儿将脑袋向后仰起,依然无法阻止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按照可可利亚的说法,眼前的孩子是最早染上崩坏病的,而后就如他所说的一样,第二个感染者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塔米尼,再之后是其它孩子。
如果按照女武神守则的要求,如果眼前的孩子是希儿的战友的话,此时已经是明确的应该将其斩杀的程度了。接下去,无论是传染更多的孩子,还是突然间变成死士,都是无法预知的事情。
但说实话,希儿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
眼前的这一幕,并不陌生啊
从醒来到现在,除去一开始的睡懒觉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记忆中“昨日”发生的。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布洛妮娅姐姐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可为什么呢
有时候就是这样呢。
明明很明确地知道有很多很多比探究“为什么”更重要的事,但人类总还是会堕入追寻“为什么”的怪圈之中。
记忆中布洛妮娅姐姐的到来,该不会都是梦吧
希儿如此绝望地想着。
世界泡中的米凯尔无法带她出去,只能尽量维持住她的存在,漂流于各个世界泡的经历确实算得上丰富多彩,可绝对算不上舒服。
见到了布洛妮娅姐姐,她还以为
还以为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过,如果那是个梦的话,那本征世界的米凯尔所做的事是不是也只是存在于梦里的误会呢
眨了眨眼,感受着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希儿有些难以把握自己的情绪。
不,或许就连真实与虚幻的界限都已经分不清了。
如果布洛妮娅姐姐的出现是一场梦,那关于“昨天”的其它记忆呢
难道那也是预言的一部分
又或者
现在经历的一切才是梦,是昨夜不知何时坠入的梦境
用力拧着大腿,希儿却没有感觉到更加清醒。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掩饰发红的眼眶。
还有一种方法能界定真实与否。
“另一个我,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窗外响起悠扬的钟声,只是那钟上裂了个口子,响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
奇怪的是,希儿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的某个部分在随着钟声振动着。好像有人在用力敲着心中的墙壁。
午餐时间到了。
希儿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收拾好心情后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而后迅速来到餐厅。
可可利亚妈妈一个人是照顾不了二十多个孩子的,得靠他们这些年纪较大的孩子帮忙。
走进餐厅,手忙脚乱地整理分发食物,一边发,还要一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对这些孩子进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