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攥在手中的,还未被阿波尼亚擦拭的项链上,并没有留下一点点血痕。
阿波尼亚解下项链,温柔地摩挲了两下,再郑重地将它带到米凯尔脖子上。
“有这个在的话,也可以算是希儿一直在陪伴着你吧,米凯尔。”
她似有所指地说道。
“阿波尼亚,我是不是,还挺让人失望的所以,我可以请你,不要这么温柔地对我吗”
阿波尼亚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没必要这样,米凯尔。细究起来,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哪怕是梅比乌斯,她也并未对希儿造成什么伤害,我们都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试图扭转一个无法接受的结果只不过到了最后,所有的努力戏剧性地沦为一空,甚至带来了比原先更加难以接受的结果可难道时间倒流,我们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阿波尼亚,你说的这些,你会用它来宽慰自己吗”
“不会。”
“可以了,阿波尼亚,我不需要这些,我也知道,你说的并不全是宽慰,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都是事实,但是莪只是在责怪自己,如果那一次没有忘记带药,或者,如果我这一年半的时间多抽空去陪陪她,是不是起码,就算这一切仍然发生,我也不会这么遗憾、这么后悔、这么厌恶自己”
阿波尼亚还要开口,但米凯尔这次直接打断了她“但正如你所说,如果我们三个人的行为,属于无心之过,尚有把一切罪责推脱给命运的余地,那我接下来要杀的那个人,就是纯粹的恶,无可辩解,也罪不容恕。”
这一次,阿波尼亚依旧没有阻拦他,而是示意他随时可以离去。
而这一次,米凯尔也再未与她客气,向着他所认为正确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只是,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阿波尼亚视线的尽头时,她忽然淡淡地问道“米凯尔,你已经失去了希儿,还想再失去她吗”
声音虽小,却坚定而顽强地传入米凯尔耳中。
“她哪个她”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米凯尔转过身,快步走了回来。
“当然是,下一位”
米凯尔的拳头再次握紧,他的瞳孔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一直沉浸于悲伤之中,以至于他都差点忘了
下一个律者,第七律者,炎之律者,是
“阿波尼亚,你说清楚,这和勒兹伦又有什么关系”
但阿波尼亚没有再说下去,她微微摇头,转而化为漫天的鳞粉,消失在米凯尔眼前。
米凯尔不是没有试图拦下她,只是当他试图使用任意一种权能时,却没有的得到该有的反馈。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把话说到一半的阿波尼亚消失。
他抬起手,一颗黯淡的核心在掌心浮现,原本宝蓝色的光芒都沉寂了,核心已无限接近于黑灰色。
“连我自己都拒绝了自己吗咔咔”
米凯尔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但到最后,还是化为了一道熟悉又讽刺的感叹
“我果然还是,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么”
“欧欧”
两只大抵是鸥鹭的鸟类从芦苇荡中扑棱棱地飞起,在人类拟态出的晚霞光彩之中,米凯尔双手插兜,走在波光粼粼的湖边。
虽然是人造的光亮,但无论是一望无际的湖面,还是轻轻摇曳的芦苇荡,亦或是雪白的路灯杆,就连黑曜石一般的柏油路面,也反射着那血红的夕晖。
身为人造的光芒,固然可以将天空渲染地更加壮阔。
但米凯尔无法从那光芒中感受到一丝暖意,这便是它与真正的晚霞的区别。
米凯尔打量着道路另一边的向日葵花圃,果然,向日葵也感受不到温暖,只是冷冷地背对着那好看的晚霞。
“队长,在地下世界种向日葵,你还真是”
米凯尔轻轻抚摸过一朵向日葵花苞,它还不像几个月后会长成的那样可爱,反倒是绿油油的,像一颗大包菜。
“嘛,没办法嘛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出现真正能让这些向日葵追逐的光芒。”
卑弥呼轻哼着小曲,用花洒细心浇灌着花圃。
“希儿的事情我听说了,米凯尔”
“好啦,队长。”
米凯尔背对着那冰冷的光芒挤出一个笑容。
“你们一个个地都来安慰我这个,安慰我那个我其实不需要这些的。”
卑弥呼愕然地抬起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着一株长得最大的向日葵问道
“要带一盆回去吗好好养,爱莉应该会喜欢。”
“啊啊不需要了。”
“喂,不需要是什么意思啊”
卑弥呼有些恼怒地冲出花圃,却只看见了米凯尔渐行渐远的背影。
接下来的一周内,米凯尔每天都会被梅比乌斯拉去做核心同步率实验。
而结果也正印证了她的预测
从个位数,到两位数,再到三位数,四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