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员,也能给百姓出口气,缓解地方矛盾。”
“而新去的官员,可凭此立威,在地方站稳脚跟。”
“朕也能改变地方权力架构,而非像以往那般粗犷治理,把权力放给吏员、粮长、乡老等等。”
说来说去,朱祁钰要收地方之权。
皇权不下乡。
乡野之间,是士绅的自留地,朝堂靠任命士绅做吏员、粮长、乡贤等重要职位,靠士绅掌控民间,而朝堂掌控士绅即可。
这就导致了,大明基层被士绅掌握,久而久之,连皇帝都被士绅掌握了。
朱祁钰要收权,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大明皇帝如此短寿,和文官集团不无关系,而支撑文官集团的,是天下士绅。
而士绅的根儿,又是什么呢
仅仅是土地吗
朱祁钰觉得不是,而是制度问题。
皇权不下乡,导致士绅掌握了基层。
而恰恰决定王朝兴衰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满朝文武,而是民间一个个鲜活的百姓
天下人齐心协力,才造就了真盛世
同样的,天下人齐心协力,也能毁了一个王朝
而皇权,从一开始就象征着至高无上,注定不会和泥腿子打成一片的。
皇权里所谓的民,只是士绅而已。
鞑清就把士绅喂得白白胖胖,有钱一起赚,有福一起享,所以年年造反,却都造反失败,鞑清朝局稳如老狗。
太祖皇帝曾经试图打破,终究因为基层行政成本太高,而选择放弃。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朱祁钰手里有多是钱,这些钱还会生成钱。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哪里有银山。
有取之不竭的钱,为什么不改革呢
朱祁钰要打破这种根深蒂固的理念,一定会遭到激烈反对,甚至士绅会铤而走险,杀掉他朱祁钰。
朝臣都吓到了,皇帝这哪是改革呀,这是送死呀
“陛下,吏治改革绝非一时一日之功,请陛下稍安勿躁,暂缓行事。”
胡濙不敢说透,陛下呀,老臣是为你小命着想。
你挖士绅的根子,士绅能不跟伱玩命吗
你的军功集团尚未成型,无法抗衡士绅集团的,需要时间的。
“老太傅之策,深得朕心。“
朱祁钰直接把胡濙装进去了,但还是很理智地道“但还需斟酌,阁部拟定,七月初一大朝会上,再行讨论便是。”
胡濙欲言又止,您这不是把我往文庙里面送,而是往死路上送啊
“暂时只是讨论,等人才过于拥挤时再行决定,是否实行。”
“毕竟现在,朝堂还是很缺人的。”
“朕预计呀,人才井喷,朝堂实在用不完的时候,要二三十年之后了。”
朱祁钰也不想英年早逝。
他还没到直接挖士绅根子的时候,得一步步来。
“就按照姚卿说的办,各地官吏不够用,便征召秀才、举人协助,务必妥善安置好流民。”
“各地督抚,丈量土地,妥善分配,并记录在案。”
“去年都察院御史派去地方调查,效果显著,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朕会派御史、监察史一地一地核实。”
朝议基本到此为止了。
议了一个下午,主要议定文武庙、圣庙、帝王庙事宜。
现在开始督建,于景泰十二年建造完成。
这笔费用,完全由内帑承担。
皇帝是款爷,花银子一点都不心疼。
朝议结束。
朱祁钰还有一下午的奏疏没看,他熬夜要看完。
然而,正看着呢,冯孝说皇后娘娘驾到。
唐贵妃的封后礼,在六月初已经礼成,唐贵妃移驻坤宁宫,正式册封为皇后。
但她和皇帝的关系,却变得微妙。
这段日子,她颇为自觉,皇帝自己在乾清宫睡,没有宣诏,她也不敢来打扰。
“让她去乾清宫候着吧,待朕看完奏章就过去。”
朱祁钰颇为不情愿。
冯孝可不敢乱说话。
看了半晌奏章,朱祁钰莫名烦躁,放下奏疏,起身转悠转悠,活动活动筋骨,才去了乾清宫。
六月的京师,热得让人心烦意乱。
进入乾清宫。
“臣妾向陛下请安,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唐皇后恭恭敬敬行大礼。
“皇后不必行大礼。”
朱祁钰掠过她,坐在椅子上,脸色紧绷,没有丝毫笑意。
“谢陛下。”唐皇后微微发福,脸型圆润一些,却增加了几分韵味。
她盈盈而起,袅步而来。
安然坐在皇帝的对面。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正妻,不再是妃嫔,不是妾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