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财呢”
薛瑄老脸通红,不知道往哪搁。
“您是文学宗师,天下文人的老师啊您更是当朝宰辅,难道不知道买粮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胡濙快哭了“那是陛下卖了皇店,筹来的啊”
“户部为了卖出个好价钱,和那些商贾吵了一天啊,满身沾染了铜臭味”
“好不容易筹来钱,又从粮商手高价买粮,运到山东去,那是救命的钱啊,薛先生”
“陛下因为钱不够,熬白了头发啊”
“他们贪图蝇头小利,老夫可以理解,但您不能啊”
“您是天下文人魁首,是天下文人的榜样啊”
“您自己说说,对得起自己读的圣贤书吗您以后如何为人师表啊,如何让莘莘学子,相信圣贤书里的大同世界啊”
胡濙这才发现,朝中三分之二的朝臣,都发了这笔国难财。
少数没发的,估计实在抢不到,连汤都没喝到,但肯定把家中余粮给卖了。
“老夫愧对圣贤啊”薛瑄掩面哭泣。
胡濙抹了把眼泪,知道如何骂都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就得想办法解决。
他收拾心情,道“如今只能去找勋臣了,京畿土地多在他们手中,他们家中必有余粮。”
张凤却垂首不语。
“又怎么了”
张凤苦笑“启禀太傅,英国公府的张懋往户部运了几百车粮食,其他勋臣也有样学样,都卖了粮食。户部优先购买勋臣的粮食,然后才是京官的,最后才是粮商的。”
胡濙眼前一黑“你们怎么什么粮食都收啊”
恐怕勋臣家无粮供养佃户,恐怕也会将他们赶出来,变成流民
而且,见微知著,京中百姓家的余粮,是不是也高价卖给户部了呢
这样一来,漕运粮食能供足京畿人口的嘴吗
坏了坏了
一旦漕运粮食供给不了口粮,京畿就会乱
一旦乱了
他不敢想下去了
关键皇帝还不知道,一旦皇帝知道,肯定要动刀子了没等粮食先乱,恐怕皇帝会把所有人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最可怕的是,朝中多少人率军出征在外
倘若知道家人被杀,这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嘛
完了完了
大明江山倾覆在即啊
“老太傅,山东情况危及,陛下也说了,征集京畿粮食,悉数运往山东,以山东为主”张凤辩解。
“闭嘴吧你陛下让你们抢民户的粮食了疯了吧你们”
胡濙颓然坐在地上,挥了挥手“回去吧,都洗干净脖子,老夫也没办法了。”
“太傅,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把流民全部杀了。”王文狠声道。
“杀你去杀啊”
胡濙骂他愚蠢“京营若在京,还用怕几万流民别忘了,京畿只有梁珤一万多人,战斗力如何还不知道,能指望得上吗”
“老太傅,那请圣旨,调居庸关的范广回京。”王文发狠。
“那你去阻挡瓦剌啊行了,别说这不着四六的了要是能杀,用得着你说”
胡濙气得够呛“户部粮仓,能不能凑出来一点先给流民一点希望,熬一天算一天吧。”
“户部粮仓都能跑耗子了。”张凤苦笑。
“各家凑一点出来,饿几顿饿不死人。”胡濙实在没办法了。
“老太傅啊,若家中能凑出来,吾等为何还聚在这里就说吾家,今晚下锅的都没米了”王文真想掐死那个败家娘们
“京畿无粮,山东缺粮,宣镇在打仗,西北指望不上,湖广苗乱未平。”
“只能走漕运从江南调粮了”
“可时间来不及啊,流民快熬不住了呀”
胡濙急白了头发,却还是没办法。
朝臣皆愁眉苦脸,更多的在担心自己家晚上挨饿。
“老太傅,下官倒是知道一地有粮,只是”石璞欲言又止。
“石尚书,快说吧,这是救命粮啊,老夫亲自去借”胡濙焦头烂额。
“庙观有粮。”
嘶
很多官员倒吸一口冷气。
庙观是马蜂窝啊,没看皇帝都不敢捅嘛。
只罚家奴,不罚庙观,避之如虎,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帝都怕,何况尸位素餐的衮衮诸公
“石尚书,你家就没两个崇道信佛之人”林聪怒目而视
这种马蜂窝,疯了才去捅
提这建议的人,非傻即坏。
“本官老母亲便信佛,但这是胡太傅问的,本官应答罢了。”石璞满脸无辜。
“这话能乱说吗京中崇道信佛之人有多少你心中没数吗”
林聪低声嘶吼“你别不识好歹,本首辅是在救你,若传出去,你老命不保”
尔后他怒目环顾“今天这番话,谁也不许传出去,石尚书也是为了大家好,明白了吗”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