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丁看见老爷躺在地上,嘴里塞着东西,身体就止不住地哆嗦。
看了眼陈丁,朱祁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龙袍,目光一闪,陈丁穿着上等丝绸编织的衣服,手上戴着腕饰、玉韘,光彩夺目。再看看自己这身龙袍,穿一年多了,没舍得换件新的
“陈丁,你认识他吗”朱祁钰懒得废话,指着张敏问。
陈丁行礼后跪着,作为首辅家的管家,眼界、心智都是不低的,他看了眼张敏,摇了摇头。
“你也不认识他”朱祁钰又问张敏。
“回陛下,奴婢不认识。”张敏摇头。
“都不认识呵呵”
朱祁钰慢慢走下台阶,范广紧跟着他,幽幽道“看来是项司宝说谎喽”
“啊”
话音未落,张敏陡然惨叫一声
脸上出现一道剑刃宽的血痕,嘴里有鲜血流了出来。
朱祁钰用剑身抽了他脸一下又快又狠
“再说一遍”
张敏嘴巴痛得要命,哆哆嗦嗦道“奴婢真没见”
啪
朱祁钰又扇了一剑,刚才打左脸,这回打右脸,对称了
张敏痛得去摸脸,脸上火辣辣剧痛,再一模,居然有一颗牙齿掉了出来。
“陛下,不可屈打成招”右副都御使马昂站出来谏言。
“朕教训自己的家奴,用你插话吗”
朱祁钰提剑瞟了眼马昂,然后看向朱见深“太子,朕替伱管束你的家奴,可否”
朱见深身体一颤,哭哭啼啼“儿臣无意见。”
啪
朱祁钰回手又一剑抽在张敏的脸上,然后质问马昂“马昂,这是屈打成招吗”
马昂蠕了蠕唇“这”
他是陈党,站出来例行劝谏,皇帝不听就算了。
却没想到,皇帝借题发挥,把矛头指向了他。
“这什么你是想保你的主子,陈循,不是吗”
朱祁钰死死地盯着他“朕想起来了,你当初就是陈循保举的”
“难怪如此忠心护主视朕如无物”
“可你是朕任命的御史朕才是天下共主不是陈循”
“马昂,朕问你,你的举主,涉嫌谋害朕,你是何罪”
“嗯”
“哼,朕没找你算账,你该老老实实藏起来,居然还敢冒头显欠儿”
“就是朕太仁慈了,把你惯坏了”
“来人剥了他的官服”
“押过来”
“和他们一起审”
朱祁钰正好要清算陈党呢。
马昂自己冒头出来,等于把刀把子递给了皇帝。
“陛下,国朝从无因言获罪之先例,臣只是谏言陛下,陛下何故羞辱臣不必让太监剥臣的官袍,臣自己来脱”
马昂一身正气,脱了官袍,恭恭敬敬的叠好,放在地上,他对着官袍磕了个头。
然后直起腰身,怒视皇帝“陛下,太祖以法治国,您以言获罪,臣心中不服若陛下有臣参与谋害的证据,臣甘死无怨”
作为御史,他不怕被皇帝责罚。
“依照马副使的意思,国朝应该以大诰治国喽”朱祁钰冷幽幽道。
马昂气势一弱。
嘭
朱祁钰一脚踹翻了马昂,怒吼道
“你还有脸提起太祖”
“若朕真以大诰治国”
“你们都该杀”
“哼”
“祖制祖制若真把祖制搬出来,你们谁能保住脑袋谁能保住九族”
“也就朕宽大为怀,不跟你们这帮人计较”
“你们还敢时不时拿太祖压朕”
“若太祖睁开眼睛,早把你们九族都杀光了”
“试问,你们谁敢跟太祖讨价还价谁敢和太宗吆五喝六”
“只有朕,在你们的眼里是软柿子”
“连教训个家奴,都被说三道四”
朝臣压低脑袋,不就是为了不再出现太祖、太宗那样的皇帝,我们才竭力要把你装进笼子里去嘛。
却没人敢触皇帝眉头。
“马昂都察院朕问你们朕让你们去查的罪人家属抄家所得你们查出什么了多长时间了什么也查不出来”
“天天盯着朕,踩着朕来扬名”
“拿朕的仁慈,当你们沽名钓誉的资本”
“朕看你们就是一天天闲得蛋疼”
“即日起在京御史每人每天写三本奏章,一本关乎朕的,一本关于京中百官的,一本关于京中百姓的”
“一天三本,任何人不许缺一本,互相不得抄袭,不得借鉴,要言之有物,持之有故。”
“每本一千字以上,朕每天都要看,谁缺了、少了,写的不好的,被朕打回去的,隔天写双倍,第三天四倍,以此类推,拖延半月以上,革职,取消荫子、科举等机会”
轰的一声,都察院官员直接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