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回去了,他沉默地没再跟朋友说笑,只是低着头,也没再往这边看一眼,
辛父昨天已经派人,狠狠警告过这个小子了。
岁月并不能掩盖任何的龌龊,时间只可平息表面的怒火。
那头姓霍的白眼狼,在一向居高临下的辛父,留下了暴怒的火种。
仆人们知道随着时间的过去,虽然家主发脾气没有那么频繁了,但仍然会间歇性地起来。
大少爷成为了老宅不能提的人,只要有一点相关的被说到,老爷就像被扎了肺管子,顾不得修养,一下子爆发,火大的破口大骂
“牲口”
“白眼狼”
“畜生”
由于自己的疏漏,而导致孩子被人欺负的愧疚,在他的心口狠狠留下了伤疤。
他心疼着自己无知的小孩,愤恨着自己识人不清,更是愧对已故的发妻。
第51章 千娇百宠小白痴
房间中央淌着一滩血泊, 17岁的少年被藏在柜子里,光影透过柜子的缝隙,在那张俊朗的脸上照出长长的光, 像一根生死的界线刻在他的脸上再一直蔓延到身上。
柜子外,行凶者提着沾血的刀缓缓朝柜子, 一步一步而来。
房间里死寂一片, 柜子里藏着的少年, 绷紧了手里的粗麻绳, 手背鼓起几根青筋,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他将用麻绳绞死那个流亡之徒的咽喉。
“砰”
房门从外被暴力踹开,霎时间涌进来一批便衣警官,他们举着枪对准行凶者,趁其不备将恶徒压在地板上。
沾血的刀掉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又弹落到门边。
银色的刀面照出一双黑色布鞋和粗厚的拐杖。
从警官后面踱步出来的老头, 黑西装黑领带,拄着拐杖,缓缓走进房间。
拐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又缓又重,让原本放松下来的柜中少年, 又提起了心来。
辛父停在那血泊边,看着已殁的属下,低头默哀了几分钟。
柜中的人将麻绳藏在手心, 浅棕的头发下是他还有些惨白的脸。
柜门的缝隙中出现了拐杖,上面盘着条威慑的龙, 按在龙头上的手指,粗短而厚实, 还有一枚老旧的银戒。
“出来。”
从柜外缝隙传进来的声音哑得如砂纸磨过,带着沉浮商场多年的威慑力。
“梁寻这个孩子,”
他身边西装革履的老头,手压在他的头上,语重心长地道
“我会代为抚养。”
站在墓碑前的孩子,敛下了锋利的眉梢,一言不发,他的袖口还蹭上了一点血迹。
周遭站着一群黑压压的送葬者,他们有的西装革履不动声色,有的脸上带着结痂的疤痕,还有背过手站立的保镖,但无一例外,在身旁这位中年人说话的时候,都恭敬地低下头。
梁寻的父亲是辛父忠诚的手下,为护商业机密而遭人杀害。
参加葬礼的都是在辛家手下卖命的,辛父宣布收养梁寻,一方面是稳人心,另一方面也在为他自己的孩子铺后路。
辛父眉宇间有极深的皱纹,显出久处上位者的威严,在表完态后,他就将按在梁寻头上的手收了回去,转头吩咐身后的保镖,
“梁寻以后就入住老宅。”
他摆出了重视的样子,直接在众人面前给了这孩子能进老宅的身份。
自那位离开后,这倒是第一位能进老宅的人,一些因为辛家后继无人而生了二心的人,此时不免收了些心思,高看了几分辛父身边的梁寻。
17岁的少年,毫不畏惧面前或打量或揣测的目光,那一双眼漆黑得像黑夜,仿佛没有聚焦地望着冰冷的墓碑。
他的衣领有些松垮,可却有着瘦削而笔直的脊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从骨子里带了一股狠劲。
辛父向来会看人,知道梁寻跟那畜生一样都是可造之材。只是那白眼狼喜阴,狠劲藏得好;梁寻是明晃晃的,不怕你知道。
辛父清楚,霍南洲一定会回来,他必须在小染身边安置条会咬人的狗,以防万一。
因为公司事务繁忙,辛父提前离开了葬礼,墓园前停靠的黑色车内,辛家主弹了弹手里的雪茄,
“告诉管家,老梁是我的得力干将,以后,梁寻也会是小染最忠诚的狗。”
司机开车离开了墓园,从车窗飞出的灰烬,跟那些话一起散开,
做父亲的怎能不为子女谋划好一切,他得为自己那可怜可爱的小孩把路都铺好。
他在时,他的孩子受尽宠爱,在他作古之后,也还要有人为他的孩子卖命。
等墓园送葬的人都走了,保镖侯在一边等着梁寻上车,准备将他送到老宅。
墓碑前的少年已经站在那很久了,直到被几声催促的的狗叫声呼唤,他才从墓前离开。
将绑在树干上的狗绳解下来,家里仅剩的两条生命他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