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下等灵地(1 / 2)

春江郡,禁山。

春天到了。

“牛呢,我的牛呢”

林栖猛然从母牛背上坐起,瘦弱的身子立马打起哆嗦。

就放牛时,打了个盹,咋小牛犊不见了

老母牛时不时哞一嗓子,也在呼唤着小牛。

他四下张望,不见踪迹。

禁山常年有雾气笼罩,只有晴天正午,这雾气才会散去,视线才算开阔。

此时虽是上午,但天阴沉沉的,远处一片朦胧。

小牛犊平日里不会离开母牛十步远,咋会跑不见呢

该不会是遇着啥了吧

这禁山里向来有不祥的传闻凡是常年在禁山里打转的山民,大多都没了。

有传言说山里有妖兽的,有鬼怪的,有魔头的,反正说啥的都有,玄乎的很。

百年来,原本的化龙山就变成了禁山,成了不祥之地的代名词。

也因此,没遇上灾年家里揭不开锅,村里人是不会往这里瞎跑的。

是我起猛了

再次起身,心也提了起来。

耕牛,是稻花村农耕村落的重要生产资料,哪怕是小牛犊也十分宝贵。

得找回来

不敢高声疾呼,生怕引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山路不好走,他滑下牛背,牵着母牛往远处寻找。

立春才过,此时春寒料峭,禁山里湿冷湿冷的。

他一身单薄的麻布补丁短打,外加多层的背心,抵御不了山风。

“啊嚏,啊嚏”

连打了几个喷嚏,嗓子有些沙哑,鼻子堵的难受,头也晕乎乎的。

感冒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咬牙寻找,却始终不见小牛踪迹。

完了

郑老狗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回怕是得破财消灾了。

可上哪去搞钱

林家是给第九等世家的春江郡郑氏当佃户为生。

每年缴完佃租和赋税,就所剩无几了。

一家人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饿不死,也吃不饱。

可以说家徒四壁,也没几個余钱。

抵抗不了什么意外,最怕的就是天灾人祸。

这是一种很脆弱的平衡。

可怕啥来啥,年前大哥去竹邑县里服徭役修春江河堤时落水,生了一场重病,在床上躺了大半月,家中余钱也随之耗尽。

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

好在靠着林氏宗族那点香火情,借了一贯钱,给大哥继续抓了药,勉强续命。

家里困难,他只得甘冒风险来禁山放牛。

着实是工钱给的高,50文五铢铜钱一天。

都快赶上去春江码头80文一天的扛包了。

但扛包那活太苦太累,十四岁的他干不动。

放在平日里,放牛娃一天顶多七八个铜板。

就这活都得抢

谁让村里多的就是穷孩子。

哪怕现在工钱涨了七八倍,反倒是没人抢了。

竹邑县因青竹林而得名。

蔓延九百里的青竹林犹如一条长城,将禁山区域围了起来,保护着禁山外的人不受野兽侵袭。

禁山里的气候似乎也被改变了。

别看禁山内草木已抽枝发芽,一片春意盎然,可禁山外草木新芽还没长出来,牛也没法下嘴。

而此时郑家喂牲口的过冬干草却消耗殆尽。

要想放牛,只能进禁山,别处没草。

但凡家里能揭开锅的,都不会让孩子干这活。

牛丢了得赔钱,人丢了可就命也没了。

他也是被逼急了,没得选。

父亲早年争水比武时受重伤而亡,二姐七岁时得了急性疟疾没救回来,四哥十一岁时去春江河里洗澡溺死了,五哥出生没多久就高烧夭折。

靠着大他十多岁的大哥将他拉扯大。

大哥是家里真正的壮年劳力,自己顶多算半个。

至于老娘、大嫂和小侄女,只能做些轻活。

现在大哥病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病死。

他放一天牛,能给大哥多抓一副药,多续一天的命。

撑一天算一天

“哎”

眼看这小牛犊是找不着了,他长叹一声。

禁山里太过危险,走的太深,容易迷路不说,碰见野兽的可能性越大。

但若空手回去,又没法交代。

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

穿越快一年了,他还是个放牛娃

着实是有些失败。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大春国,不仅没有武举,更没有科举。

有的只有九等中正制

这是世家士族当道的天下。

能不能当官,当啥官,都得看是不是九等家世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