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暴雨,好像下在了回寰的脑袋里。
他甚至痛苦地叫出了声。
陆然,转身却回了客栈里。
回寰,听不得这种声音。
但他知道,他必须忍受,雨一停,他们便可以启程,离开这里,回养剑山去。
理智是如此,但回寰,听不得这种声音,所以,他根本迈不开步子往里走。
他只好就地坐在地上,试图想一些什么,或者是发出一些什么别的声响,来赶跑这声音。
就在他要开口之际,身后传来陆然熟悉的声音。
“回寰,你可受得住”
陆然手上捏着一截枯树枝,又折返了回来。
回寰咬咬牙“我可以。”
“还记得你跟我约好,要一起夜探八仙楼吗”
“记得。但是后来我骗了你,一个人去了。”
“哼,那时你瞧不上我,但是,现在,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了,我们一起去吧,就现在”
“跟我一起去那我们不走了吗”
“你,走得了吗我,走得了吗”
“陆然你”
“我们走肯定是要走的,等推倒这八仙楼,得了那什么狗屁浮图,再走”
“我可是很想去那什么养剑山游玩一番的。”
陆然手中的“树小姐”突然变成了一把大伞,顶住风雨。
陆然上前,搀起回寰。
回寰嘴角咧开一条弧线,惨笑一声。
“陆然,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的。”
“我这样,至少不会让你死在今晚。”
千金在身前,万金在脚下,因为兴奋,发出锵锵之声。
“树小姐”变作一把巨伞。
陆然和回寰,一起奔向那闪着血光的八仙楼。
逃跑计划,就此,宣告失败。
八仙楼中,杀戮已经过半。
福禄大宴,一二三层全部客满,整整二百桌,挤进不止二千各色人等。
主谋三人,罂真、褚义、何独俗高坐在顶楼云台,听着雨声,通过特殊的透镜观看这一番杀戮,又是别样感受。
血花四溅起,残肉如雪片。
唯独,听不见各种呼喊惨叫声。
这些妖人、外道、邪祟在这纷离镇布局已久,今晚之前,他们在这镇子里,可能是个和善的铁匠,是个快要病死的乞丐,是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甚至,可能是一块豆腐。
但一旦撕去了那张画皮,它们无一不是嗜血的妖魔。
乌教的本质,就是要妖祸人间,所以才会被环教结教联手剿灭。
而何独俗偏偏拥有“画皮”的神技,所以才被招揽其中。
二千多人,对上十个“画皮”妖祟,一场暴雨都没下完,已接近尾声。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击即倒,任人宰割的两脚羊,也有数十个有点真本事的修行者,还在以死相拼。
这些人本来都是冲着浮图而来,没有想到道心如此不稳,小小贪念,恐怕今晚,先要折在了此地。
等陆然回寰冲到三层的时候,除了看见遍地的血肉,只看见尚余三人,还在跟这些妖祟战斗。
一位满头白发的高大老人,使一把一甩出就发出狮吼的八棱铁锏,一锏凿穿一个满身肉瘤和血痂的妖祟。
身穿环教道袍的是一个女人,身形极快,使双刀,手起刀落,斩掉一只双头妖邪的双头。
还有一位似曾相识的浓眉少年,白衣如雪,使的是一条银色十一节龙马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给面前的无眼狗头怪戳了十一个窟窿。
“看来,是真的走不成了哦。”陆然一抬脚,脚底全是血,踢开一具不知是人还是妖祟的残躯。
“这帮人,真该死”回寰的头还在疼,但他已经知道为何而疼了,抬头望望天花板上面,他听见了那十头鬼车的诡异声音,尽管只剩下了八个头,但它们仍在争吵。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陆然手中的的“树小姐”,已化为长剑。
回寰点点头,道了一句务必小心,找到了上楼的楼梯,千金万金开路,劈开一条蚯蚓状的长形妖祟,往六楼杀去。
陆然这边,一个猫脸的小童,舔着嘴角的鲜血,找了上来。
“我是不是跟猫有仇”
陆然如此想着,那小童已经贴了过来,一张大口几乎裂到脑后,照着陆然的面门,就是一口。
陆然举起“树小姐”就挡,心里想的却是,这树做的剑,能挡住这钢牙般的利齿吗
心里如此想着,猫脸小童像是听了去,一口没咬到,第二口居然真的咬向“树小姐”。
只听见“嗷”的一声惨叫,陆然眼前,“树小姐”突然暴涨,在小童嘴中,以一息间四亿三千万年的生长速度,撑爆了那张猫脸。
陆然咋舌,这青乌说这是先天至宝,原来,是真的。
一击得手,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