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再次成了骠骑标营排长,为的就是近身乱战。
远处,济尔哈朗说道“陛下,不能这样打,死伤太多了。”
“继续增兵,让杜度带兵上去。”皇太极冷冷地说道。
“陛下,这恐怕不妥。”济尔哈朗犹豫了一下,道“舒尔赫宜叛逃,各贝勒心思不稳,若是杜度出了意外,只怕”
只怕大家都以为你要排除异己。
杜度是褚英长子,努尔哈赤长孙。
褚英英勇善战,屡立战功,加上嫡长子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成了努尔哈赤继承人,但其素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惹了众怒,因此被剥夺权位。
于是,褚英焚香诅咒大臣和兄弟,事发,先幽禁,后坐罪处死。
要说杜度没有意见,谁都不会相信。
皇太极如此安排,排除异己的意图太明显。
知道自己急躁了,皇太极深吸一口气,道“让豪格带兵上。”
“陛下不可”济尔哈朗大惊,拜道“臣请为前驱”
“让豪格去”皇太极不为所动。
太子都上阵了,其他人上阵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一个儿子而已。
即便这个儿子很出色,相比皇权稳固又算什么
豪格得令,没有半分犹豫,带兵跳进了壕沟,往前狂奔。
不一刻,到了前沿。
岸上的血水汇成数十条小溪,不断地淌进壕沟里。
“上”豪格挥刀喝道。
轰
头顶一声爆炸,夹杂着呼啸声。
轰
左边七八丈处,又是一阵硝烟升腾。
“贝勒小心”左右亲卫把豪格按到身底下,不让他起来。
岳托尸体还在棺材里呢。
虽说不知道明军如何搞出的开花弹,但是跟挡枪一样做,肯定是没错的。
轰轰轰
金军壕沟被火焰和硝烟覆盖,冒头者全部被打成筛子。
虏兵后援断绝,而明兵不断冲出,很快形成了数量优势。
“杀”扬古利挥刀砍翻一个明兵,刚要收刀,一杆长枪捅进了胸口。
打了半天,不但兵器换了,盔甲也多处损坏,终于被刺中。
“杀”扬古利呢喃着往前挪了一步,噗通倒地,没了声息。
没人在乎建虏大将被杀,无数只脚踩来踩去,顷刻间踩进了血泥里,与普通军兵并无区别。
虏兵渐少,厮杀声逐渐平歇。
再次砍翻一个虏兵,黄得功嘶哑着声音叫道“速速打扫战场,把那个汉兵扒出来。”
“团长,没法找啊。”杨威利茫然地看着四周。
尸体枕藉,铺了了好几层,很难找一个人的。
“全部拖回来。”张春叫道“去两个队帮忙,注意补刀。”
“张参议,杀俘不祥”
“担架,救人”张春大吼着翻过矮墙,抓住一具尸体往后递。
明兵虏兵的甲胄差别很大,不用担心救错人。
陈新甲犹豫片刻,翻过矮墙去帮忙。
高弘图不甘示弱,跟着翻墙,然而盔甲太重,爬不上去。
冯府尹没上前线,但不影响他写战报。
“铳炮大作,建虏依旧悍不畏死,疯狂冲击。
国朝兵将奋勇抵挡,厮杀半日不停,臣今日方知尸积如山血流漂杵为何意。
战后统计,王师死伤杀伤杀死虏兵。
陛下厚待诸军,诸军以死报答君圣兵勇,何愁天下不定”
冯铨吹了吹墨迹,满意地放下了笔。
等会去问问伤亡,把空格填上。
按照杨总督说的数目,多算五成,肯定不会错。
第一次亲临前线嘛,感觉杀了许多建虏很正常。
皇太极觉得不正常。
原以为近身作战能一举击溃南军,却不想南军退而不溃,大出意料。
“若是南军都这般精锐,不可南下矣。”不由自主地,皇太极又看向了东北方。
李朝,越想越可爱。
豪格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拜道“臣支援不力,未能收回遗尸,请陛下治罪。”
“南军铳炮凶猛,非血肉之躯所能挡,无罪。”皇太极说道“传令,全军休整五日再战。”
“谢陛下。”诸将都松了口气。
这要是继续打下去,不只汉兵要跑,女真本部也得跑。
回到大帐,当听闻扬古利丢了时,皇太极又握住了桌沿。
忍住。
再掀桌子,就要用陶杯喝水了。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道“传旨,楞额利袭职。”
外甥太小,只好让扬古利的弟弟袭职,算是对功臣的嘉奖。
诸将散去,济尔哈朗留了下来。
“陛下,盖州急切难下,当作长久打算。”济尔哈朗说道。
未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