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季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动静。
他眼里只有一个人,眸光专注而笃定,磐石般深沉。似乎他的双眼是两颗历时千年万年的碧色琥珀,忠诚不移地拥抱着只属于他的金色蝴蝶。
下一秒,金色蝴蝶自劳斯莱斯内振翅而出。
乍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那自手臂至肩背处的大片白皙皮肤。清冷而剔透,暗香四溢,如梅花冰片。
而后,人们看清了她身上穿着的暗金色礼服,正如星芒般幽深且宁谧。
顿时,赞叹声和惊艳的吸气声响成一片,闪光灯倾泻而下。
而那簇拥着梅花冰片的碎金黯了黯,忽地映照出闪光灯的光芒。
下个瞬间,她全身上下的纹饰和羽饰,都迸射出比闪光灯更夺目千倍万倍的绮丽金芒。
正如她一路走来的漫漫历程潜龙在渊,终非池中物。眼前的坎坷愈险,她的光芒就愈胜。
她优雅地走下车,七厘米金色细跟踩在红毯上,像宝石坠入红绒铺陈的妆奁。蝴蝶背玲珑精致,天鹅颈纤细舒展,傲然明丽,不可方物。
自她下车的那一刻,“ho\sthere”那是谁的疑问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语气带着叹为观止的激动和跨越国界的惊艳。
下一秒,无数生涩的中文发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她是虞婵。”
仲秋时气渐凉,清风明月也染上一层凉意,在虞婵裸露的皮肤上印上冰凉一吻。
虞婵未动声色,依旧镇定自若,自矜地维持体态,在闪光灯下配合拍摄定格。
可眉心到底还是微皱了起来。
只有季澹能察觉到这微不可觉的细小表情,于是解开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清冽的冷香带着澎湃的热意,将她严密地包裹起来,恍若陷于他温柔拥抱。
虞婵仰起头朝他笑。笑意甜如桂蜜,眼中盛着无边月色,熠熠星河。
两个人十指相扣,在无数倾慕与赞叹声中,并肩走上了红毯。
v之夜持续得很晚,一群时差没倒过来的老外们越入夜越high,一波一波地走过来与季澹和虞婵搭话。
在众多高鼻深目面孔的簇拥下,季澹完美地融入其中。虞婵虽是纯正的东方面孔,却无论是气场还是五官精致度都毫不输阵。
慕名而来的人里,有几个是喻承泽的粉丝,前来朝她讨要签名与合影。
外国的风气和国内不同,明星的私生活再荒唐不堪,也总有人不在意。
虞婵一一应付着这些请求,心情渐渐黯淡下来。
回去的车上,虞婵已困得睁不开眼,季澹便将她抱进怀里,让她枕在腿上。
他低声问“后半段就变得不开心了,怎么了”
虞婵摇摇头,没说话。
季澹像抚摸欧珀那样摸摸她的头发“是不是想起了你父亲的事情”
良久,虞婵才闷声道“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应该去看看他,可我又不想见他。”
她看着窗外赌气“这个节,我宁愿去墓园过。”
和她焦躁的语气不同,季澹的语气平和又有耐心“那就都去。先去墓园,再去医院。我陪你。”
虞婵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那你呢你也得回家过节呀。”
季澹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温沉沉的,让人觉得又安心,又可靠。
他俯视虞婵,那对能勾魂夺魄的眼睛,此刻正流露着一种单纯又温馨的喜悦。
“我爸爸在网上看到你的事了,他让我带你回家吃饭。我想,我们可以明晚一起过去。”
第二天,两人先去了墓园,而后来到医院。
自从上次虞婵去医院被人认出来,莫成规便安排喻承泽转离了那间郊区医院。如今,他正躺在一家保密很好的私人医院里。
才刚走进门,虞婵就不由皱了下眉。即使有医护为他按时护理、照料,病房里依旧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
病床上的喻承泽,那副昔日俊美无匹的容颜,正日渐枯槁变形,荣光不再。
他僵直地躺在床上,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只有呼吸机里时聚时散的水雾,还昭示着他生命的脉搏。
虞婵试图回忆起喻承泽昔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可脑海里实在没什么好回忆,只剩下些荒唐又颐指气使的碎片,她也无可奈何。
她将买好的月饼礼盒拿出来,取出其中一只,将月饼掰成四块,插上小叉,放到喻承泽的床头。
“我来了。”
虞婵的声线波澜不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今天是中秋节,是一个你从来没在意的节日。”
“所以我原本不想来。”
她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其实在意中秋节的那个人是虞石兰,喜欢月亮的也是虞石兰。她怀孕时还一直盼着,虞婵能在中秋节出生,结果虞婵的诞生早了十几天,她遗憾了好一阵。
婵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