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忘记那句话(1 / 4)

医院走廊, 裴谈声转过身,两位中年男女就认了他。

印象中英朗俊美的面容,犀利而深邃的眼神, 举手投足充满常年身居高位熏陶而成的上位者气势。仅只站立前方, 就让他们体会到莫大的压迫感。

男人没料到会在这见到他, 张张嘴, 好久才唤声“阿舟,阿舟”

裴谈声目光凛冽, 垂在身侧的五指握成拳头, 落下冷淡的字眼“爷爷给我改了名字。”

言下之意是你不用再这么称呼我,世界上已经没有阿舟这个人了。

男人似不知情,勃然震惊“改、改名”

裴谈声淡漠地瞥向他,轻描淡写“没什么事的话, 我还要忙, 先走了。”

“阿舟你先等等”男人喊完,意识到又唤了这个名字, 他怕惹裴谈声生气,懊恼地抿抿唇。

如此忌惮怕惹怒自己的模样, 一时让裴谈声讽笑。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兄长为何会忌惮害怕他。当然, 他似乎也不需要深扒原委, 这样的态度不正是裴家传承么父母是,兄嫂是, 包括裴南玉甚至初见, 就已经开始害怕他。

裴谈声早该清楚这一切,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指尖紧抠掌心, 试图用疼痛麻痹知觉。

男人被裴谈声的模样吓住,想到了些过去的事,很久没有开口。

此时身旁女士揽住男人的手臂,对他摇摇头,才再次看向裴谈声,细声温柔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一切还好吗自从爷爷去世,我们没有再见过,等会一起去吃顿可以吗”

裴谈声看着她略显苍老的容颜,淡声拒绝“没必要。”

除爷爷去世他回过一次裴家,十几年不曾再和家人有过接触。

当初父母不顾一切违背爷爷的心愿,渴求梦想宁可永远与裴氏企业断绝,现在他们也做到了。

父母追求毕生的艺术,兄嫂更紧随其志,包括裴南玉也为梦想少年时就远赴法国留学。除了在裴氏应有的股份外,他们确实再也没有牵涉过丝毫有关集团的事。

男人听到裴谈声拒绝,心急下,紧接着说道“等下周你回家看看行吗爸妈想你,刚好是南玉的生日宴,家准备大办,你做叔叔的如果到场,南玉会很高兴,你”

“郁泽”说到兴时,突然被老婆揪了胳膊。

男人起初不明所以,对上老婆示意的眼神才顿然想到件事,一时慌乱“阿舟,我”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不管说什么,最终会变成这副态度。

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而他们是分明胆怯忌惮、却又不顾自身宁愿以身饲魔的天神。

畏惧他,害怕他,每次心神怯怯,但总会反复现在他面前,似乎愧疚得还想救赎他。

以此来完成“自我感动”的裴家传统。

裴谈声腻了,闭上眼,无穷厌恨尽归胸怀“我累了,你们走吧。”

裴郁泽懊悔刚才脱口而的话。

他怎么就忘记了,眼前五岁便离家的弟弟,和南玉同月同日生。可从五岁始没有人再为他庆祝,孤单地困在国外,裴郁泽一时间内疚,忍不住说道“阿舟,你既然回国了,这次让爸妈为你准备生日宴会好吗我希望你能回家看看。”

“回家”裴谈声直直看了他几秒,讽笑地弯起唇角,“补偿我”

裴郁泽胸口突然闷了。

裴谈声不喜欢和兄长说话。他是优雅而浪漫的艺术家,他什么不懂,一心永远追随他至高无上的梦想。他很聪明,但全部用在他的作品上,他尤其善良,可却一次次说让他心烦的话。

裴谈声手指蜷缩了下,侧过头凝视走廊外的景致,忽而无声地笑了,目光端详着裴郁泽清隽儒雅的面庞,轻声说“大哥,你忘了,我已经二十八岁,从裴南玉生到现在的二十三年,没有得到过的东西,那么现在,同样不需要。你们走吧,不要现在我面前。”

这话说得裴郁泽难受,不敢相信他这么固执“你连爸妈不愿意见了吗”

裴谈声只觉和他话不投机,无话可说,转身离开。

裴郁泽急了“他们也想过补偿你,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当初爷爷强行把你带走,家试图劝过,可没办法,爷爷一门心思只放在裴氏集团,他什么不管,他偏执到仿佛只有带走你,才能安好地活下去。这种情形下,我们没有办法。”

所以到现在,是谁的错呢裴谈声突然陷进了死循环。

是啊,他曾经恼恨爷爷对待他如同维系裴氏的工具,恨他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可当此时此刻,兄长将一切罪责归于那个偏执疯狂的老人,他却无法赞同,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动着,难以言喻。

他想郑重地问父母和兄长,如果当初爷爷面对裴氏集团不那样顽固和疯狂,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