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嗤笑,无话可说。
伤害。
所谓伤害的含义是什么
伤害他,还是伤害了自己狂妄如疯子一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这种方式。
裴谈声胸口跃起难以言说的烦闷,气恼让他攥紧拳头,猝不及防地,狠狠在栏杆上砸了一下。
宋瑰这种通过受到伤害来玩笑、或者来证明的方式,不仅无聊,更让他感到恶心。
生命本该用来快乐。
而不是让他一次次作践。
就像他爷爷那样,自以为能掌控别人的生死。
裴谈声猛地闭上眼睛,仰起头,惶急地呼吸加快,重,紊乱不定。
他遮去了赤红的双眼。
手机另一头,孟雨急得没有注意裴谈声的变化,越说越慌。
他开车继续在周围找,顺便吼裴谈声“你现在在干什么”
“出来找找哥啊,要真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一天前还是亲热的“恋人”,抱成那样,现在居然闹矛盾,操了他的老母亲心。
裴谈声倏地睁眼,侵略性的眼神紧盯前方漆黑的花园“挂了。”
“裴谈声、裴”
电话挂断。
孟雨咬牙切齿,脸都黑了。
“谁允许你玩的”
苍老冷漠到毫无温度的声音落在耳边。
小男孩惊慌地抬起头。
他来不及收起面前的玩具,身体已经反射性地瑟瑟发抖。
老人严厉地逼问他“谁允许的”
“没有谁,是我自己想玩”
“昨天交给你的经济与管理看完没有”
那些厚厚的书,晦涩难懂的字句,每次看的时候,就像一只只可怕的蜘蛛,在眼睛里慌乱地爬。男孩声音打颤,但还是勇敢地说出想法“爷爷,我看不懂。可不可以、等我长大一点了,再看。”
“长大”老人狠厉的声音陡然尖锐,“你没有时间了。”
他又着魔一样喃喃“我也没有时间了”
男孩不懂。
“爷爷”
正要说话,却被老人狠声打断“来人,把少爷关进顶楼的房间,今晚到明天中午都不准吃饭”
男孩边哭边喊“不要呜呜呜,不要关着我,我害怕爷爷,我再也不偷偷玩了”
坚固的铁门,将室内最后的光亮带走。
男孩瑟缩在黑漆漆的墙角,埋头痛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哭累了,他抬头。
高处墙壁上的小窗户,有一抹亮光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已经是白天了吗
“嘶”裴谈声碰到了脸颊的伤口,吃痛地闷哼一声。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的。
卧室灯睡前没有关,强烈的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
裴谈声抬臂遮住眼,翻身起来。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距离和孟雨挂断电话,才过十分钟。
太慢了。
他走到盥洗台前,捧了一把冷水。
冰凉的水浇湿了面庞,裴谈声手撑在台上,紧紧盯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张嘴,大口大口慌乱地呼吸着,狼狈不堪。
短短十分钟的梦。
熟悉又真实,是他切实发生过的。
梦中老人偏执扭曲的脸,渐渐的,同宋瑰那张美到极致的五官重合。
那么像,那么像
他们是一类人。
但突然地眼睛一闪,他从镜子里看见,属于宋瑰的脸,缓慢地从老人身上剥离,在对他剜着刀,攥着瓷片,在对他闹,对他笑。
漂亮又招人的笑,和刚才那道明亮强烈的光线一样。
刺痛他,也照亮他。
似乎足够缓和全部的伤痛。
几种复杂的、又无法分割的情绪转瞬在他脑海里拥挤。
时而是爷爷病态的执拗,时而是宋瑰反复无常的性子。
他能认清自己对宋瑰没有越界的感情,可又说不清为何会时时刻刻想到他。究竟是因为有和爷爷相似的脾性,还是他
裴谈声猛地紧闭双眼,打开水龙头,疯狂地朝脸上浇水。
冷水淹没了眼眶。
这两个最擅长折磨自己的人。
“操。”裴谈声喉结滚动,一声低骂,急乱着步伐冲下楼。
随手把沙发上的外套拎在肩上,他猛地打开别墅门。
开门的一刹那,脚步戛然止在原地。
裴谈声“”
蒲恩“”
霎时,和正要敲门进来的蒲恩对上眼。
蒲恩先前跟孟雨说要过来,在家里折腾至现在才到,没想到别墅如此安静。
他一眼瞧见裴保镖的表情,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