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兰一眼,要搁平日,他肯定不能对王美兰这个态度。但今天老子干活了,老子忙碌一上午,还得给你们做饭,你们谁敢哔哔?
中午就一个菜,大伙也是都饿了,一个个使菜拌饭,端起碗唏哩呼噜地往嘴里扒拉着。
吃完饭,男人们坐在东屋里抽烟,孩子们在西屋玩耍,女人们在外屋地收拾。
收拾完,王美兰又张罗要走。听到动静的赵有财紧忙出屋,问王美兰说:“兰呐,你还走啊?”
“啊。”王美兰一边系头巾,一边对赵有财说:“活儿没干完呢,那不走咋整啊?”
“汪汪汪……”王美兰话音刚落,屋外又传来声声狗叫。
“快走!”王美兰招呼一声,女人们呼呼啦啦出了屋。
老太太、李彤云招呼着孩子们离去,李大勇、李大智、林祥顺躲到了西屋。
眨眼间,屋里又剩赵有财一个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家门。
此时王美兰正在院门前和一人说话,看赵有财出来了,王美兰笑道:“萧叔,有财出来了,你们唠吧啊。”
来人是个老头儿,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一看就是在山里压窝棚的老山狗子。
就在赵有财将萧万山迎进屋时,赵军正晃晃悠悠地从马家出来。
从来不喝酒的人,今天喝了二两多白酒,就有些不胜酒力了。
马玲出门来送赵军,两个人一边唠嗑,一边在屯子里慢慢地走着。
赵有财将人请进屋里,萧万山上炕坐下,赵有财给他倒茶,萧万山自己卷了颗烟抽上。
“萧叔。”赵有财对萧万山说:“你老啥前儿回来的?”
“我昨天晚上到的家。”萧万山盯着赵有财,问道:“有财,你家啥前儿收上这些玩意了呢?”
“唉呀!”赵有财难掩疲惫,道:“这不儿子大了么我跟他妈寻思多给他挣点儿钱。”
“唉!”萧万山叹口气,摇头道:“都是为了孩子。”
说着,萧万山拿起放在腿上的三角兜,从中拿出一个个皮卷筒往炕桌上放。
赵有财将其一一展开,检查着面前的这些黄叶子,然后将公的、母的分开两边。
“有财,你现在还打不打大围了?”萧万山问,赵有财道:“打啊,萧叔。”
说完这句,赵有财抬头看着萧万山,问道:“萧叔,你在山里看着啥啦?”
“看着一帮猪。”萧万山道:“有个二十五六头。”
“在哪儿啊?”赵有财追问,萧万山道:“在62那红松岗上,我昨天下午下来的时候,看对面岗子上,一帮猪搁那儿拱食呢。”
“啊……”赵有财小眼睛咔吧两下,然后对萧万山说:“萧叔,你这是十个公的、十三母,我按公的三十八、母的二十八给你算。”
“行,有财。”萧万山倒是干脆,因为他家就在永安屯住,走了三四分钟也不冷。所以,他接过赵有财给他的钱,然后就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萧万山还对赵有财说:“有财呀,我明天起早就回窝棚。你要上山,你可以找我去。”
“萧叔,我这两天去不了。”赵有财道:“现在我家离不开人,我得过几天能去。”
赵有财很有自知之明,他寻思自己咋也得在家装个三天,然后再琢磨上山的事。
送走了萧万山,赵有财进家门时,听到关着房门的西屋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赵有财回到东屋,一屁股坐在炕沿边,随即往后一仰。上半身躺在炕上后,赵有财抬脚蹬炕沿边想要借力上炕。
他早晨四点半就起来了,现在是下午两点,赵有财就想趁着没人,而躺在炕上眯一会儿。
赵有财刚躺下、刚闭眼睛,就听屋外传来声声狗叫。
赵有财瞬间弹身坐了起来,抻脖往外一看,顿时皱起眉头。
来人是秦强小舅子陶三胜。
赵有财并未第一时间出去,但院里狗叫个不停,赵有财怕吵到西屋睡觉的人,于是便起身迎了出去。
“赵叔。”看赵有财出来,陶三胜笑呵地打招呼,道:“今天休息呀?”
赵有财小眼睛上下打量陶三胜一眼,眼看陶三胜拎着个三角兜,赵有财反问道:“你秦大爷今天咋不出呢?还等啥呢?他大儿子不都回来了吗?”
正常来说,人死三天出殡。
像秦大江这样的,应该按照陶家兄弟发现他死的那天开始算,应该是前天出殡。
但秦大江的大儿子在外地,得知消息后,昨天晚上才赶回屯子来。
“赵叔,这我真不了解。”陶三胜苦笑,道:“谁知道他们哥仨咋研究的。”
赵有财盯着陶三胜没说话,他不相信陶三胜不知道。
赵、秦两家,从赵军他爷开始,两家就十分的要好。
前年赵军重生以后,因为花小的事儿,跟秦强闹了一点不愉快,但那并不影响两家老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