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过什么吗?“刘兵突然问道。
宁致远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
“我说,明星就像站在聚光灯下的瓷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只要一次失足,就会摔得粉碎。“刘兵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观众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在一夜之间把你拉下神坛。“
宁致远的表情变得复杂,他低头看着自己精心保养的双手:“我知道这次是我欠考虑了...但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刘兵摇摇头:“没那么简单。那位情况还有一个毕竟严重的李老太太...昨晚去世了,他的事情还没解决“
“什么?你花这么多钱“宁致远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不可能吧?不是说只是肝肾损伤吗?“
“并发症导致多器官衰竭。“刘兵沉重地说,“她的孙女林小满拒绝了我们提出的任何和解条件,说明天要召开记者会。“
宁致远的双腿突然发软,他跌坐在沙发上,声音颤抖:“这...这会毁了我的...“
“现在知道怕了?“刘兵苦笑,“早干嘛去了?我当初怎么劝你的?说这家公司有问题,说保健品行业风险大,你听了吗?“
宁致远双手抱头,手指深深插入发间:“那现在怎么办?兵哥,你得帮我想办法!”
刘兵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宁致远急切地问。
“不是钱的问题。”刘兵直视宁致远的眼睛,“你需要亲自去见林小满,真诚地道歉,承担应有的责任。”
宁致远的表情僵住了:“你让我去面对那个...那个要毁了我的人?“
“她不是要毁了你,她只是想为奶奶讨一个公道!“刘兵提高了声音,“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了?那是一条人命啊!“
空气中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宁致远的目光落在那些抗议照片上,特别是那位已经去世的李老太太含泪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那是久违的愧疚。
“我...”宁致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刘兵走到他身边坐下,语气缓和了些:“现在补救还不算太晚。林小满虽然愤怒,但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你能表现出真正的悔意,或许还有转机。”
宁致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你真的觉得...道歉有用吗?”
“至少比逃避强。“刘兵拍拍他的肩膀,“我认识一个记者朋友,可以帮忙联系林小满。但记住,这次你必须真诚,没有任何表演成分。”
宁致远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我试试。”
刘兵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同时低声说:“对了,把你从拿的回扣准备好,该退的退,该赔的赔。这件事不能再有下次了。”
宁致远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城市。
他的倒影映在玻璃上,与远处的广告牌:重叠在一起——那个笑容灿烂、健康阳光的代言形象,此刻显得如此讽刺。
刘兵打完电话,走过来轻声说:“约好了,今晚七点,在城西的咖啡厅。林小满同意先私下见面。”
宁致远机械地点点头,突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已经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那种人了?”
刘兵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这个答案,得问你自己。”
窗外,夕阳西下,宁致远的广告牌亮起了灯光,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而真正的宁致远,却站在阴影里,第一次对自己光鲜亮丽的人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城西的“静语“咖啡厅隐藏在一条老巷子里,与宁致远平时出入的高档场所截然不同。
晚上六点四十五分,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在刘兵的陪同下走进这家装修朴素的小店。
木质地板随着脚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角落里几个零星的客人低头喝着咖啡,没人注意到这位当红明星的到来。
“7号包厢,她已经在等了。”刘兵低声说,轻轻推了推宋辰的后背,“记住,真诚一点。”
宁致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口罩,推开包厢的门。
包厢里,一个年轻女子正低头翻看一本相册。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来。
宁致远愣了一下,与他想象中愤怒的中年妇女形象不同,林小满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齐肩的黑发,素净的脸上没有化妆,只有一双红肿的眼睛显示她刚刚哭过。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
“林小姐?我是宁致远”他摘下口罩,勉强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林小满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坐吧。”
宁致远在她对面坐下,刘兵识趣地留在包厢外。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