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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之合 西朝 3133 字 2024-03-21

模样,静默片刻,淡声道

“想学的话,我可以从同余程式开始教你。”

洛溦哪里还敢让他教。

收起记录答案的纸,摇了摇头。

扬起眸,对上他定定的目光,心底一点隐秘的期望浮泛上来,斟酌着,调换话题似的问道

“对了,太史令去见过太后娘娘了,那有没有决定接下来会怎么做”

齐王如今被困在万年县,现下何去何从尚不知晓。

“那日太史令曾说,不该一下子连根拔起京官中的世家旧党,是打算帮着太后娘娘,保下五皇子的帝位,然后再一起对付齐王吗”

沈逍的视线从洛溦的脸上收回,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外祖母想要说服萧元胤退兵称臣,我也希望他能以退为进。”

洛溦问“要是齐王不答应呢”

“他现在,没有太多选择。”

沈逍将案上的算筹收拣回筹盒,“你也用不着为他太操心。”

“可他是因为信了我,才”

沈逍收拣算筹的动作顿住,捏在手里的竹筹似不知该放去何处。

“谁让他要信你”

他将手里的竹筹啪地扔进筹盒,眉目蕴寒,寂然起身离去。

洛溦回到居所,心情沉甸甸的。

好在那个六十四卦锁的答案是有了。

她定了定情绪,重新拿出那个铜匣,按照沈逍算出的答案,将匣面上的卦块移动重组。

铜盖下,发出一声脆响,机括打了开来。

洛溦揭开匣盖,见里面放着一叠书纸样的东西,最上面的是一封信。

她展开信,读道

“绵绵,见字如晤。此番东行洛下,自知或难身返。匣中之物,若得启用,必因太史令相伴相助之故,吾心安矣。汝当知,逝者似水,未尝亡也,于吾而言,更谓解脱。从此一别,望勿念,万勿疚。吾平生之所愿,唯汝喜乐无忧。”

洛溦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心头百般滋味。

景辰故意用了这样的卦锁,明知只有太史令才能解开,是笃定了她会去找沈逍帮忙吗

又或者,是觉得她会把里面的东西转交给沈逍,得其相助,因此才会觉得心安

可他都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冷多坏。

又怎么能,让人心安呢

洛溦默默将信纸折起,收好,开始整理铜匣中的其他文书。

文书的内容很杂,有几道太后亲笔所写的密诏、密信,还有一些王家子弟贿赂公行、戕害人命的记录和罪证。

另又有一张发黄泛旧的纸,被仔细地叠存在鲤封之中,展开来,见上面绘着一座建筑内里的结构图。

建筑的外形看上去有些像座佛寺,屋顶造型却又有些许不同,空白处写着一个“昭”字,寺庙最底部几间甬道连通的暗室,旁边写着一个“母”字。

洛溦将图仔细看了几遍,一时摸不清头脑。

但既然这张纸被如此谨慎地保存着,想必意义重大。

太后软禁了萧佑的母亲和张贵妃,会不会跟这个”母“字有关可纸张颜色泛黄,显然又不是新近之物。

那到底,会是什么意思呢

齐王夜袭皇城之后,原就人心惶惶的长安城中,更是暗流汹涌。

又有不知何处流出的传言,开始在京中广为散播,说永徽帝在洛下禅位之事不实,传位诏书皆系伪造,暗指太后牝鸡司晨,挟幼主垂帘干政。

所幸在百姓间声望极高的太史令,此时愿意入主紫微台统理政事,总算令得人心稍定。

三省六部的晨会之后,穿着各色官袍的朝臣寒暄退离,唯独御史周穆留了下来,转去了正堂后的偏室。

偏室内,沈逍身穿一品紫色官袍,袖口襟前微露雪色孝衣,立在铺陈在玉石地砖上的巨大舆图前,聆听几名心腹部属的禀奏。

周穆静待诸人奏完事宜,退了出去,方才上前道

“神策军并入中军监后,王之垣举荐子侄接任统领权,今早御史台以之前王敏显失职之罪弹劾,未令其得逞。”

沈逍的视线从舆图上收回,走到书案后,提笔撰写公函,一面道

“让何岐将神策军的兵力疏入京兆府,另设军营,推举你名单上的人接管过去,等南北六州的兵权交接之后,再做清理。”

周穆应道“下官遵命。”

他昔日曾是晋王伴读,后被沈逍招揽,暗中助其谋划,选拔受党争打压的忠直纯臣,为革新吏治做准备。此番自沈逍执掌三省,借朝局动荡之机,周穆培植的心腹皆被不动声色地安插至要职,扼住了旧党动摇朝纲的枢要处,一步步牵制平衡,蚕食其势。

“眼下朝政局势趋缓,太后年事已高,王家亦再无可掌舵之人。”

周穆继续道“太史令摄领六部,摈除党争乃是迟早之事,只是眼下齐王尚且盘踞万年,储君之事需得早做定夺。”

沈逍神色澹然,“不急。”